妹是发小,易安他爸和祁隆是大学同学,后面一起升学留院工作,就差把他和祁明晓的亲事定了。
许莉老和祁明晓抱怨自己给医院养了俩男人,老公和孩子都不着家,祁隆没有强制女儿的志愿,祁明晓相比她哥幸运很多,学到了喜欢的专业也不忙。
祁明晓很担心祁隆的身体,她觉得祁明川年纪轻轻熬熬无所谓,祁隆年轻时没日没夜在医院轮值,落下的病根本来就不轻,被许莉好吃好喝各种营养素堆着,勉强能维持着正常的身体。
许莉私下劝过祁隆很多次不要再去一线,祁隆都不愿意,许莉没办法只能任由他的身体日渐虚弱,头发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尽数染上白色,他早就到退休年纪了。
祁隆跟许莉保证只要把疫情消灭就撒手不管医院了,退休陪她国内外周游,许莉倒是没有那么多想法,只是希望他不要那么累能好好休息就万事大吉。
疫情不断反复透支着所有人的力气,支援外采人员越来越多,留守在医院的任务就越来越重,祁隆甚至最长两个星期没回过家。
群众对疫情的反应也是愈发懈怠,医院的管理更加严格几乎禁止探视。医患关系被推向顶峰,每天都会有人闹事吵架,祁隆能明显感受到越来越无力,心理更是身体。
晨起总会心悸得厉害,头晕眼花,他认为是低血糖发作所以没怎么当回事,医生可以为别人治病,却没办法保证自己的身体。
他能感受到身体越来越差,走两步就喘不上气,想着抽空去检查却抽不出空,疫情开始以后祁隆在医院值班室的时间都要超过在自己卧室的点了。
好在祁明川这段时间轮转到呼吸内科,还能替他顶上点时间,祁明川也在劝他别再干了,可他还是听不进去,想给自己的职业生涯画上圆满的结束,不当逃兵。q号~贰叁零贰零陆玖肆叁零
除了祁隆自己没人知道他不舒服,不然不会有人让他再连续两个通宵。他负责的片区收入的都是重症病人,病情随时可能发生变化,值班医生根本就不敢休息。
易豪元带着祁明川来接他的班,祁隆还和易豪元开玩笑,说不要因为是他儿子就给祁明川开后门,让他多学点东西。
祁隆拍了拍祁明川的肩膀满眼都是骄傲,祁明川也没想到过这会是他最后一次和祁隆对视。
一轮班还没过班他们就听见有人在喊抢救,护士推着抢救车奔跑在过道,易豪元和祁明川闻声跟着护士跑去,越跑越不对劲那不是病房方向,值班室很少那么嘈杂,祁隆倒在地上,其他人轮换着在给他心肺复苏。
祁明川被易安推出值班室,他呆滞坐在门口等着里面的消息,一波又一波的医生在他面前涌进里面,接到易安通知的祁明晓和许莉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医院。
祁明川以最后的理智把她们拦在了值班室外面,里面的医生都是最高年资的领导,祁明川安慰着许莉,也这样安慰着自己,只是一个低血糖罢了。
抢救持续了很久,许莉看着人来人往觉得像等了一辈子那么长,祁明川不敢表现出其他情绪,一个劲的开导着许莉和祁明晓。
里面的声音越来越弱,却没有人走出来。
祁明川告诉她们这是病情平稳的征兆,他们只是在里面观察病情,马上就会出来了。
里面的人已经停止了抢救,心电图显示的近乎没有波澜的弯曲直线宣告临床死亡,没人敢出去面对他们。
除了下班时间基本没有人会到值班室怕打扰别人休息,心脏骤停来得迅速没人知道祁隆到底是多久倒下的,发现的时间点已经晚了,就算是大罗神仙都救不回来。
在场的医生都要不就是和他共事了几十年的同事,要不就是他教导过的学生。没人能接受这个结果,也没人能去外面告诉他们祁隆已经过世。
抢救声响越来越轻,祁明川把安抚好的俩人安置在办公室,自己推门去查看情况,所有人噤声看着他的走近,打印出的心电图报告在易安手上。
他不敢拿给祁明川,祁明川看着仍躺着地上的祁隆,视线扫过其他老师的面容,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易豪元给其他人使了眼色他们全部慢慢退出去,只留下祁明川和易安在里面,祁明川不相信易安手上的报告,他跪在地面摇晃着祁隆的双肩,眼泪不止的向下滑落。
“醒醒,爸,醒醒,妈和晓晓都来了,不工作了,你带她们出去玩。”
得不到回应的祁明川强忍着颤抖触碰着祁隆脖颈,他摸了很久都没有摸到动脉跳动。祁明川不死心的按压着祁隆胸廓,一个循环又一个循环,他不知疲倦的重复着心肺复苏的流程,只是不相信祁隆会抢救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