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性乐疯了，他反复确认，肯定了小青梅回复消息的真实性。

干涸的沙漠下了暴雨，润泽了他几近绝望的心。

但可惜，是暴雨，也是阵雨。

小青梅回复『来了』后，就再无任何消息。

陈性瞬时脑补出无数种可能，可却无法求证任何一个。

吱吱－

合页发出撕裂似的动静。

脚步远远出现，惊得他再度变为“尸体”。

各式用具叮铛声与小推车的吱忸宛如不太和谐的交响乐，三个或轻或重的脚步混在其中成为了不算和谐的鼓点。

不出意外，应该是三个医护人员。

通常，他们会强行灌入一种腥甜的麻醉药剂，而后便开始检查，缝合他浑身的处处伤口。

具体还有没有更进一步的行为，陈性无从得知。

腥甜药剂劲儿非常大，更像是某种兽药。

他尽力想让自己平静，但心跳依然蓬勃。

三位医护贴近，陌生的烟草味道窜到鼻尖儿，陈性意识到，来者是个“新人”。

还没等他从新来的律动中听出些什么，便有窃窃的低语出现。

理会不清意思，更听不出是从何而起。

但却莫名熟悉。

就像那日见到眼珠子时候听到的无数祈祷称颂声中的短短一句不断重复？

陈性奋力听着，只感到低语遍布古怪病房各处。

或者说，低语本就是古怪病房本身所念诵？

房间念经？

那也太疯狂了。

“按照正常人三倍的量来上魇语，这孩子应该已经入梦了吧？”

温和女声响起，低语声紧接着消失不见。

“真搞不清楚他们是怎么想的，要对这么个半大孩子用魇语！”

“那根本不是人该用的东西！”

“再多来一两秒，我的意识都要受到影响了..”

瓮声瓮气的话语紧接着出现，陈性的衣衫也在此刻被解开。

“行了，要是没听够，我可以做主，让你再好好感受一下。”

“回收古神息，现在开始！”

烟草味道的主人占据着绝对话语权，嘶哑的嗓音就像是从地狱中走出。

陈性暗道离谱，试图理解着对话中的信息。

『古怪低语名叫魇语，是对意识作用的猛药。』

『常人顶不住，超脱了寻常人范畴的医护三人更是只能多顶几秒。』

『并且，所谓魇语，和在见到大眼珠子时候听到的颂歌很像！甚至可能同出一源！』

而他，现在不仅醒着，反而还精神饱满到像是刚被捏了脚？

至于古神息，难道就是自己被治疗的“报酬？”

陈性不可遏制得又回想起了那大眼珠子的狰狞丑态。

面对那般嘲弄与戏耍，除了恐惧和接受，他似乎别无办法。

而所谓“古神息”，多半也是由祂的出现才得以产生。

祂，难道就是“古神”？

“呲...”

液体喷溅的动静伴随着冰凉触感一齐从他胸口迸发，令人牙酸的刮骨之声又在下一刻冒出。

那冰凉之物，细细长长，锋利得很，就是手术刀无疑。

但问题是，这玩意儿现在就在自己的胸口里！

偏偏除了一片冰凉，他还没有丝毫痛感！

谁也不知道，剧痛下一刻会不会忽然出现。

到时，他可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忍住不大喊出声..

而自己被发现清醒后，异于正常人的表现又会带来什么？

那什么魇语呢？入梦呢？

救一下啊！

三个医护凑不出一个脑子，都不知道检查一下病患的情况就下刀吗？

平常的腥甜兽药多管用，喝下就能睡个好觉，今天就非得用这魔法攻击？

烟草味的主人行刀飞快，几乎没有停顿，最多五个呼吸，就能开到他心脏！

陈性无语凝噎，只得在脑海中主动回忆起了“魇语”的片段。

低沉的呢喃好似从天边浮现，是一切事物的具象，但下一刻又降临到了身前，成为了他所能感受到的一切。

这一瞬，大眼珠子仿佛再次降临在他的身边！

游走的手术刀好似消失，陈性感官逐渐模糊，昏沉着好似下一秒就要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