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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性的意识仍停留在自己独立于祭坛上面对万千信徒。

他从未见过如此场面，本能得有些惊惧。

但渐渐，周遭繁多的神纹，恐惧但又不得不遵从的信徒，以及那根本不敢停歇任何一刻的祷告，竟然让他感受到了一股“合理”？

仿佛自己本就该站在此处，享受万民朝拜。

这种感觉虽然从未拥有，但实在熟悉得有些过分了！

眼前幕幕，宛如春去秋来，寻常到都让他不知如何形容。

可还未等陈性开始熟悉并掌控这一切，隆隆的雷声出现了。

天很沉，乌云横压，正如当时站在巷子口。

如此神圣而不可侵犯的一幕被故意搅局，任谁都会不太高兴。

就算，那个搅局者，是举头三尺的老天。

而且，形如那日巷子口所见，陈性很不高兴！

抬头，凝眸，陈性看向乌云深处。

一如那日的压迫感沉重无比，乌云流动间好似有了生命。

无穷的雷霆在其中肆虐，宛如古神的怒吼般震人心脾。

雷浆泼洒间，甚至勾勒出了堪比祭坛中随处可见的饰纹的巨大神影，它三首，森然的獠牙开开合合；四臂，遒劲的肌肉爆发，简直足以撑爆一切。

它怒吼，它对着陈性怒吼！

陈性感觉被冒犯到了。

那神影，需要付出代价！

念头落下－－

祭坛随之颤动，世界都要崩塌！

无边的祷告声再次放大，信徒们为了平息祭坛之上的怒火，全都毫无保留得献出了自己的全部。

他们整齐的颂音暗合至理，于勾连间不断升华，而后直冲天际！

乌云被破开一道缝！神影的四臂也被齐齐斩断！

信徒们狂热高歌，方才的惊恐都消退了不少。

那缕光不偏不倚，正好打到了祭坛正中陈性的身上。

一时间，他光彩熠熠，成为了天上地下的唯一焦点。

或者说，他本来就是。

陈性混乱的思绪在乌云神影都崩溃中游离开外，逐渐转醒。

一睁眼，刺眼的光打来，让久久未见阳光的他实在有些睁不开。

待到酸痛缓缓退去，他才错愕起身，好好打量起了这陪伴自己许久的古怪病房来。

工具是散乱的。

墙壁是破损的。

四周的血迹脚印，凌乱无比，一看就是在逃命。

天花板，直到楼层的终点，更是被直接捅了个整齐的对穿。

而自己，衣服被敞得很开，但感知中，本该被手术刀钻入的心脏屁事儿没有。

相反，他甚至感觉胸口皮肤更光洁了些。

可床单上散开的，未干的血迹依旧告诉他，自己确实被开过胸。

但却不知缘由得愈合了..

又是因为所谓的“古神息”？

还是因为刚才在于朦胧间在祭坛世界上发生的一切？

陈性抬头，目光正对上了伫立虚空的秀丽男人。

对上那双清澈得不像人类的眼睛，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竟然感觉与那日见到大眼珠子的滋味儿有些类似！

他吓了一拍，回过神来尴尬得扯扯嘴角，手从头发一路搓到下巴也摆不出个合适姿势。

男人笑了，转身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下次再见”，不见有谁开口，锐气十足的声音便直接划在了脑海之中。

陈性定睛看看天，思索一二还是重新躺回了被窝。

他分明看到，那乌云，那雷影，与他刚才梦中所见别无二致。

那真的是个梦吗？

他不知道，但外头不断出现的警报和器械声却似乎已经给了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