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性自认，他的想象力和见识已经在支配的祭坛世界和途径世界中得以了飞跃式的增长。

但不得不承认，面对视线尽头的那座充斥着暴力与天理的建筑，他还是无法用言语诉说明白一二。

支配的祭坛世界，完全就是至高无上的体现，仿佛世间一切，从最小的尘埃，乃至爱情，因果等等复杂感情，物质与精神都尽皆从此而发，那一处，如同万物的起点。

无数信徒永生都不敢离开祭坛方圆，像是被囚禁，但更像从灵魂深处屈服于至高，顺从与默然已经深深烙印在了他们的骨头里。

而眼前这座由那位“人间的应龙”古神息掺杂引领他前来的世界，则完全被死寂和难以消弭的战火笼罩。

很难想象，到底是何等伟力才足以把古神族这般强横的生命摧残毁灭到如此境地。

满城都是死意，尸体望不到边际。

寻常人来到此处，无论以是精神意念还是某些别的状态，能活得过两个呼吸都足以被称一声命硬和超凡。

视线尽头，同样是座祭坛，同样弥漫着比岁月本身还要悠久的苍凉之意。

它恍若暴君蛰伏，凶残的杀意只有世间的所有生命才可以填平，定睛看去，甚至可以隐约见到滚烫神血泼洒虚空，神明们释放出了属于自己的神话姿态，上演暴力而原始的对决，并且只有一方的彻底死亡才能足以完全神圣祭祀。

它确实是祭坛，但祭品的选出应当还要再做出一番较量。

祭品也并非牲畜，而是古神一族中的绝对强者。

眼前一切都是对过往历史的重现，飞流的明黄古神息时刻环绕在他身周，散发着辉煌的光芒。

陈性知道，那就是飞流想要传达的，关乎于“宿命”的信息。

血腥的神话对决进行了数个回合，陈性甚至还从中发现了不少神话中关于水泽龙族一类神兽的古神。

但同时，直视神明对碰代价巨大，位格与余威都不是凡人可以承受，陈性孱弱的人类身躯寸寸受创，微弱死意迸发，并在无处不有的精神意念压力下试图彻底将身躯占据。

他的时间，很有限。

似乎是感知到了这点，煌煌如天命的古神息骤然爆发出了不可忤逆的气势，猛得化作一道流光冲向了凶暴祭坛正中那不断更迭上演的史前对决虚影。

宛如冰雪遇到烈阳，极为迅速得，神明们巍峨的身躯消散一空，露出了祭坛本该承载的“沉重”之物。

饶是是他已与支配那等位格的存在有过正面接触，但此时还是被骇得向后退了半步。

只见祭坛正中，古朴狂放的纹路扭曲交织，以超俗的走向勾勒出了一具妖冶而高贵的“怪影”。

之所以用怪影来形容，是因为陈性完全无法用自己的认知来将其定性，或是使得祂的形象朝着某个生物靠拢。

猛得一瞥，祂是背驮陡险峰的巨兽，一口可以饮尽湖泽。

再一看，祂又化作了九天之上的鲲鹏，硕大无垠，无根漂浮。

他浑身抽痛，对神明的每一眼都如同僭越，会给下位者带来应有的刻骨打击。

陈性身体发出隆隆的声响，距离崩溃离开此方世界只差了几个呼吸。

他拼着精神崩溃将高贵的紫华凝聚于双目之上，想要看清楚神秘的祂到底是何物。

冥冥而不可言的宿命在大声叫喊，此乃必行之举！

至高古神息流淌而出，与时间对抗，并摧枯拉朽得战而胜之！

霎时间，最本的真得以流露，变化莫测的祂终于展露了身形。

亿万年来都无法干涸的神血之中，赫然躺着一位...少女？

明黄小衫，五官清秀，通体看着，竟然宛如一块无暇碧玉。

消沉死意弥漫，祂赫然已经死去了不知多少岁月。

但却尸身不腐，面容精致，似乎颦颦笑笑间足以让世界侧目。

仔细看去，双眼更是大张，甚至还滴溜溜得转着，好奇得望向陈性目光投来的方向。

陈性悚然，背后倏地一冷，揉眼看去，却发现祂眼皮分明合拢。

可那秀气的嘴角又似乎勾了起来，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嘭嘭！！”世界破碎的声音如此刺耳，陈性只觉浑身震痛，好似又回到了那被开膛破肚拿来研究的日子。

他的眼前世界如梦境般忽明忽暗，飘飘然，混混沌，没有方向可言。

“哼！”

仿佛游荡了万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