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映入眼帘的便是张紧盯着他的透红笑脸。

女孩收回手指，扬起的眼尾还真像只不喑世事的狐狸。

陈性顿觉失措，忙不迭起身道声不好意思。

胡灵笑笑，抻了个长长的懒腰，“来都来了，直接叫醒我不就好了。”

“累得在桌子上睡，叫醒你可不太礼貌。”他起身，重新倚靠在了墙边。

“那你刚来我家就靠着墙睡，可是也不太礼貌哦。”

胡灵绕过他，从柜中取了把小凳子递来，“把这儿当自己家就行，不用局促。”

陈性不可置否得点点头，疑惑道，“堂堂数十位修正者，就算是把一身超凡能力用来搬砖，那也该能搬出个不错的工作环境了吧。”

“怎么大家都挤在这儿？是有什么特殊吗？”

“咱们的境遇，到哪去又有什么区别呢？这是我家，大家还算比较认同吧..”边说着，她又招呼外头的其余成员送水送果，一时间还真有点儿家的味道。

“对了，我不喜光，不开灯可以吧？”坐回书桌前，胡灵小声讯问。

“我也不喜欢。”陈性从背包里掏出早就凉掉的炸鸡摆在两人中间，同样招呼她吃。

来来回回间，冰冷尴尬的气氛逐渐消弭。

他们聊学校的八卦，聊幼年的经历，聊对陈父的看法。

胡灵迈入超凡世界已久，时不时还讲解一些常识和外界难以得知的隐秘。

太阳早就落了，月亮爬在半坡。

暖黄灯光打在少女的侧颜，蜂蜜芥末酱沾在唇边，大笑时羞涩俯身，无言时沉默叹息，望着如此一幕，陈性动容而抽痛。

他饮下一大口水，双手抱杯，“对了，你的新项链很好看，上次见面还没有，哪里新买的？”

暖黄灯光下，他早就把项链翻来覆去看了个遍。

小爪似形状的吊坠儿，内里流淌着晶莹物质，光芒微弱却生生不息。

再怎么看，也很难和衣服残片联系到一起，难道是别的部分？

话音落下，气氛倏地一滞，胡灵拽拽衣角直起身子，数息后才呢喃开口。

“关于最古途径，你的了解应该不多，其实每个途径都有独到的因果传承。”

“你们应龙，日后必然要有羽化一关。”

“而我们青丘，因缘而生的途径，不断进阶的推动力也就是缘，爱。”

说来离谱，那般搬弄造化，最古传承至今的恐怖途径，承载体竟然是那般不可控的东西。

“绝大多数的青丘都会在幼年觉醒，而后被收容回青丘界记录。”

“因果时机合适，在那一年的生日，祖界就会差人下发一份结缘物。”

“结缘物可以是任何东西，首饰，武器，衣物，因人而异。”

“我幼年时出了些问题，没去过祖界，全程都是你父亲为我拦下。”

“至于这份结缘物，也是他一早说好的，会在十八岁的时候交付给我。”

“昨晚回来，它就在桌子上了，问了一圈。大家也根本不知道它是怎样出现的。”

讲完，少女眸中便映出水雾来，再讲两句恐怕就会决堤。

陈性哑然，一时间愣住，“生日快乐，抱歉昨天我不知情。”

“谢谢，没关系。”

她擦擦眼角，陈性扶扶额头，定了定道，“然后呢？结缘物要怎么使用？”

“交付心爱之人，青丘界见证，以超凡缔结真正的缘，从此二人结为连理，羁绊长存。”

陈性沉默。

如果沉默可以杀人，就算是乌云小儿也早已死了八千次。

“如果交付失败呢？或者说你的结缘物被人夺走？”

“长时间未结缘，我会逐渐衰弱，直至成为凡人或者死亡，时间通常在三年左右。”

“而如果被强行夺走，途径会猛烈反噬，最多应该也就活一个月。”

陈性哑然，对超凡世界忽然又有了新的认识。

好一个臭不要脸强行配姻缘，“那你们青丘的结缘率高吗？”

“十中有三吧，多数还是悲情收尾。”

“事实上，爱情本就是不合逻辑的产物，如此超常规的东西当然也无法用一般的定律来概括。”胡灵很不在意得莞尔一笑，紧接着道。

“相恋几十年的糟糠夫妻都有可能一朝反目成仇兵戎相见，世上又有什么东西能被称之为永恒呢？”

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