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性自然不知道方才发生的一切。

或者说，即使他知道了，也没什么作用。

正如东皇太子说的，他像个木偶，有自己的灵魂，但实在不多。

被引领进入南城精神病院后，陈性一眼就见得那些迷乱而疯狂的涂鸦大刺刺得在墙上绽放。

两名工作人员把他到墙边，就自然得扎根似的站住了。

再次看到，陈性心头的讶然比初次见到时只多不少。

它们简直就是人类，畸变者，超凡者融合构筑出的新时代图腾。

以古神，畸变为元素，将生命的沉沦与不甘演示得淋漓尽致。

陈性虽然理解不了图案的具体内容，但这就是他最本真的体验。

甚至于他都有种错觉－－

如果他拥有飞流师兄一般的伟力，如果他拥有那几位至尊的一丝力量，如果他愿意的话－－

甚至可以将整面墙榨干，榨出那病态而深沉的情绪的实质化出来！

“哇，真是疯了..”他都不住得在心头这样想。

新的红色图案霸道得将底下的黑色给覆盖了个完全。

就像生命，就像超凡，整个世界都是个巨大的无休止的前赴后继的吞噬机器。

除非这面墙倒塌，不然这一幕就永远不会停止。

陈性看着看着，逐渐痴了。

古怪的肢体仿佛是生命的本真律动，歪扭的线条都是基因最深层的体现。

明明只是一幅堆叠，混乱到快要无法形容的笔画，却非凡得不像是凡世该有的产物。

他曾在支配的力量下进入过一方祭坛世界，也曾被飞流带去见过古神族最起源的秘密。

这一刻，他懵懂而清楚得感受到了一丝熟悉。

如果给这面墙时间，它或许也能拥有生命，成为古神一族。

再看，陈性心神沉浸更深，墙以外的世界竟然都变得光怪陆离了起来。

诡谲波纹闪闪烁烁，缤纷的色彩仿佛活了过来，脱离形质开始飘飘浮浮。

陈性被吸引，不禁就要踏步向前，触碰这方新生世界。

“轰！！”

迈步瞬间，一切都碎了。

虚空弥合，一切都不存在。

墙依然孤零零得立在那里，等待着新一轮的涂鸦。

又待了一刻钟，像是要熬他性子似的，三人就在大院儿站着，受着太阳和风尘的拥抱。

算算，应该正是午休时间，这次也没了“病人”在窗边喊喊叫叫。

陈性回味着刚才的真实感受，出奇得并不觉得后怕，反而还有些亲昵。

这与在古神起源世界中看到神庙时的感受大不相同。

不过话说回来。

是啊，在世人的定义中，他和畸变者本质上也没什么区别，亲昵点多正常。

“走吧，分配寝室。”

二人卡好时间将陈性引进大楼。

兜兜转转，最终在三楼角落处的个阴暗房门口停下了脚步。

他是进入过大楼的，用以“关押”的牢房和刑具至今还让人无法忘怀。

“按要求，你在里面需要生活三天。”

“这是一组经受了半个月实验的保守观察组。”

“整个南城也就这么一处实验点，里面没好人，犯得事足以被超，凡两界缉拿。”

“虽然危险，但他们位阶不高，你足以应付。”

“同时， 青城也不会给予你任何帮助，明白吗？”

走在前头的男子开口嘱咐。

说实话，他从接到指令的时候就觉得很奇怪。

青城怎么会舍得让这宝贝疙瘩真的折损在此，又怎么会真的不管。

分明就是一场受尽关注，保护的作秀而已。

口头说说，劳民伤财，真是可笑。

“好。”

陈性没犹豫，一头走进厚重铁门中。

啪嗒啪嗒的锁声仿佛要将他和世界隔绝。

铁笼子昏暗到近乎于无光，只有墙边几个“注意情绪”的标示牌闪着幽幽绿光。

房间不大，大通铺，八个或苍老或精瘦的男人东东西西得躺着。

他们的畸变还不算严重，只是身体上某些部位出现了略微夸张的肿胀和长出了一些浅浅的外骨骼。

空气中充斥着拥挤的酸臭味，炼金矩阵刻画在地，生命力以极缓慢的速度流转，维持着每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