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逸白顿时感到口舌有些干燥,他低咳了一声,声音略微嘶哑:“姜姑娘,你感觉怎么样?受伤了吗?”
姜纯鸢眼神中的凌厉消散,抬头看见站在自己身边的男子,低声说:“无事。”说完,便不再看他,继续坐在地上休息蓄力。
徐逸白看见她左臂微微发抖,纤细的手指变成红色,有些焦急道:“你的手受伤了?”
姜纯鸢这才低头,将双手抬起,看见手心手背浸满鲜血,左手的指间还在聚集着血珠,缓缓滴落在地。她现在浑身失力,感受不到疼痛,整个身子因为力竭而麻木。“嗯,好像是虎口绷裂了,不碍事,不是什么严重的伤,我等下上药就好。”
“元乐,拿些止血止疼愈合伤口的药来。”徐逸白回头对着瘫卧在地的随从吩咐道。
元乐以为主人受伤,不敢怠慢,即使有些脱力,仍旧爬起来,跑到装着辎重的马车上翻出药物和素帛。
“公子,药来了,你伤哪儿了,属下给你上药。”
徐逸白拿过药和素帛:“放心,我没受伤,你去看看其他几人如何,再拿些药物发给他们。”
说完,他蹲下身子看着姜纯鸢,清越的嗓音因为刚才得几次嘶喊变的低沉:“把手伸出来,我来给你上药,不能让伤口一直流血。”不等她出声,便伸手轻轻拿起那双凝着血痂的纤指。
姜纯鸢突然回过神来,猛然从他手中抽出,好看的眉毛微拧:“不劳烦徐阁主费心,我自己来就行。”
徐逸白看着手心留下的血迹,那殷红的颜色仿若在暗夜里灼烧的烈火,从手心直烫到心里,他轻缓一笑:“也好。”
他将一张素帛铺在地上,把手里的药瓶和其余的布帛放在上面,姜纯鸢气力已经恢复大半,当下也不再迟疑,拔开药液清理伤口的污浊,用布帛擦拭干净,在撒上止血的药粉,用素锦将手心缠绕几圈,手指与牙齿配合,打了个结,另外的一只手同样操作,动作麻利迅捷。
她用布将剩余的药品兜起,递给徐逸白:“多谢。”
徐逸白没有去接,沉沉的声音也十分动听:“你留着吧,后续还需换药的。”
姜纯鸢没跟他客气,一来她不习惯跟人来回的推拒,二来这些药品对蓬莱阁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用过的药品想来他也不稀罕再拿回去。
她站起身,看了看旁边那个巨大的狼尸,抖抖身上的泥土,朝着徐逸白轻轻颔首,向远处的帐篷走去。
徐逸白看见她离去的身影,缓缓的跟在身后,纤细的身躯竟然有如此大的爆发力,荒原上的霸主也成她的手下败将。
他走到孟年越几人跟前,清淡又不失关切的询问:“大家情况如何,是否受伤。”
几人或多或少的受了点轻伤,已经上过药,况且都是江湖人,这点伤实在算不得什么,只是久战力竭,皮肉酸痛,歇息一阵已经感觉好多了,朱楼满不在乎的回答:“并无大碍,徐阁主请放心。”
徐逸白点头道:“那就好,多亏诸位武功高强,这才狼口脱险。”
孟年越脸上结着血痂,也不知是狼血还是自己脸上流的血,年轻的脸庞英气勃发,神色有些激动,眼神都有些发亮:“徐大哥,姜姑娘没受伤吧,我看她独身将狼王杀了,好高的武功啊。”
朱楼也颇感兴趣:“对,想不到姜姑娘年纪轻轻,竟有如此能耐,也不知师从何人。”继而有些后怕的感叹,“若不是将狼王杀了,只怕狼群不会轻易离去,我等武功再高,也抵不过如此耗神的车轮战,迟早力竭而亡。”
徐逸白无意跟他们讨论姜纯鸢,转换话题:“想来今天晚上是没法睡觉了,距离天亮还有些时辰,想必大家现在体力都有些虚乏,不如先回帐篷,躺着休息一阵子。”
听他这么说,二人都觉得需要躺躺,缓解一下身体的酸痛。
走近时,看见郑青干站在姜纯鸢三个女子所住的帐篷外,三人这才想起郑音婉被狼咬到了肩膀,朱楼和孟年越询问了一声,得知无大碍便回了帐篷歇息。
徐逸白自然也需要关切一番,告知郑青干有需要什么药物尽管告知元乐即可,正要离去,帐篷里突然传出娇柔的痛呼声,一声急似一声,是个男人听了都会酥麻。
虽然知道郑音婉受伤,但元乐问过袁子玉,只是看着有些吓人,实则没有伤到骨头,郑青干出手迅速,在狼牙刚刚咬上郑音婉肩膀的时候,双月刀已经劈裂的狼首。上药的时候没有喊疼,这会一声声的叫唤,还不是因为听到帐外公子的声音,故意发出这些造作的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