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做了决定,当下就不再迟疑,几人随即行动起来,朝着黑黢黢的山洞深处走去。
洞内道路崎岖,远不如人工开凿的平整,洞壁粗粝,时不时的突出一块尖利的石牙,内部空间有时巨大,几人站在其间,仿若置身于一处空旷寂寥的宫殿,有时洞道又及其狭窄,仅容一人弯腰才可勉强通过。
姜纯鸢在走过几个石道之后,在拐进另一个洞道前,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在洞壁画下行进方向的箭头。
她身旁的孟年越看到,颇为赞成道:“姜姑娘这主意不错,这鬼地方七拐八绕的,万一走错了,绕回原路,看到我们画下的路标也能及时发现。”
郑青干在这犄角旮旯,有时连腰都伸不直的洞道里走来转去,本就为数不多的耐心早就消耗殆尽,忍不住出声咒骂:“这破地方跟座迷宫一样,还这么黑,七零八落的小道这么多,别到时候没死在野狼和雪人嘴里,倒是活活把自己熬死在山洞里。”
黑黢黢的洞道如同一条条通往地狱的鬼路,几人手中的火烛仅仅只能照亮面前的方寸之地,黑暗未知,又狭窄逼仄的环境能逼迫出人心底最真实的恐惧,连朱楼都忍不住开口询问:“徐阁主,这里面实难辨别方向,很容易就走错路,我们如何才能确保走出去呢?”
郑音婉没有跟在郑青干身侧,反而一直紧随徐逸白,遇到突兀的嶙峋的石壁,还几次低声娇呼,上手要去抓他的衣袖,元乐看在眼里,白眼翻在心里,不动声色的绕去二人中间,将郑音婉隔离开,无奈,郑音婉就是要获取徐逸白的注意力,柔声道:“对啊,徐阁主,这里黑黑的,着实有些吓人呢,不会十天半月了我们还在里面吧。”
徐逸白的声音不见丝毫慌乱,一如既往的清越动听:“不知各位走过迷宫没有?”他没有等几人的回答,继续道:“我以前在阁中无聊之际,研究古谱,发现一本名叫《轲墨调》的古籍,其中一部分画着一个很有意思的迷宫,闲来无事,我就在漆案上仿制了这个迷宫,将一只仓鼠放置其中,那只仓鼠已经饿了一天,如果出不去这座迷宫,就只能饿死在这里。”
几人现在的处境和那只可怜的仓鼠如出一辙,身上的食水已经所剩不多,等到消耗殆尽,这个不见天日的洞穴就是他们天然的坟墓。
“那后来呢,那只仓鼠是死是活?”孟年越焦急又有些好奇的询问,仿佛那只小小仓鼠的命运和自己的交叠在一起,如若仓鼠能从迷宫中走出,几人也能看到生的希望。
徐逸白周身有一种气定神闲的气质,语调沉稳,丝毫没有受到周围紧张气氛的干扰:
“那只仓鼠一开始横冲直撞,磕的头破血流,却始终出不去,逐渐的放弃了,我将炒熟的果仁碾碎,香味飘散,仓鼠受到食物的激发,又慢慢的站了起来,想要获得吃食,就要想办法出去,活着的希望在迷宫外面,那只仓鼠很聪明,即使一开始屡屡失败,但它慢慢的摸索出一种方法,它每次都靠着迷宫的墙沿,按照一个方向行进,每次失败就原路返回,终于在两天之后找到了出口。”
孟年越听后悄悄的呼出一口气。
“在洞口看地图时可以发现,我们要去的那两个洞口在山的西南部位,不知你们发现没有,进洞以来,我们一直按照右手的方位在行进,这样可以靠近目标山洞,即使有些洞道不通,原路返回之后,再选择离它最近的一条靠左的洞道,此方法虽然会走一些冤枉路,但这都是无法避免的,只要按照这个方法,我可以向各位保证,一定可以出去。”
徐逸白看向姜纯鸢,清浅一笑,他本就俊美,和灯下看美人一个道理,烛火昏暗,随着走动带出的气流,将微弱的火苗吹的摇摇曳曳,映在他脸上,更显得丰俊,“姜姑娘在墙上做标记法子也不错,这山洞崎岖,有些洞道相连,指不定在那个洞里转悠半天,就回到原位了,有记号在,也多了个提醒。”
姜纯鸢参与取图以来,一路上杀狼王,躲流沙,雪山跋涉,躲避雪人,逃离雪崩,如今在这漆黑的洞穴里摸索,不知几时才能出去。千峻图珍贵非常,更关乎万千黎民的生死存亡,如果自己是被邀请参与这次的任务,几经斟酌,未必不会主动参与这次的任务,可如今,他先是故意放出佛拓籽的消息将人骗来,再胁迫她参与任务,取图可以尽力而为,但对眼前此人,自也是不必多加客气,毕竟一开始,二人就仅仅属于买卖交易的双方而已。
她语气淡淡:“既然徐阁主有能耐带我们出去,想必不会做出让我们原地打转的蠢事的。”
徐逸白再次碰了个软钉子,回过头去,低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