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这孩子怎么偷东西啊，大人呢，没人管吗？”小童捧着馒头正打算溜去墙角时，一旁经过一个男人出声质问。

那卖馒头的中年人听见，转过身看见小童正捧着一个馒头，张嘴就破口大骂，抬起蒲扇大的巴掌抬手就往小童脸上招呼，那小童很机灵，转身就跑，但是身量太小，而且肚子空空，没有力气，没跑几步就被堵在了墙角。

现在那卖馒头的离开了，虽然挨了一顿好打，但是得了个馒头吃，还不赖，饿肚子可比挨打难捱多了。

一开始她偷东西，每次都被发现，后来偷技越来越纯熟，被发现的次数大大降低。她年纪小，身子也小，偷了大人东西即使被发现，有的看她可怜，送她些吃食，有的大骂她一顿，最严重的就如这次一般挨一顿打，不过那些大人怕出人命，也不会下死手，顶多疼上几天就好了。

要说最最难捱的还是冬天的晚上，无家可归的小乞丐需要早早的去占桥洞，城里的桥不多，河水干枯的桥洞更少，到了冬天，那些堆满垃圾的桥洞是最好的去处，小小的桥洞可以最大程度的抵御寒风，不至于将身上好不容易暖出的一点热乎气吹个一干二净，这么好的地方自然有很多人想去那里睡觉。

小童吃完馒头，站起身，脏兮兮的小手拍拍脏兮兮的衣服，扬起一阵尘土。她看了看天色，太阳还没有西坠，时辰尚早，但小童却忍着身上的疼痛，拔腿就跑，好似有什么急事一般。她一口气跑到城西那个破烂的桥洞底下，里面只有两三个人。

小小的胸口急促的起伏，她剧烈的喘息，“还好还好，今天来的早，可以睡在中间。”她踩着垃圾，走到桥洞底下，随意的坐在地上，河水干枯很久了，具体多久，她也不知道，只知道她从去年开始就睡在这个干枯的桥洞了。

夕阳西沉，她坐在桥洞中间，可以看见天上那个低低的太阳，先是圆圆的，然后慢慢的被远处起伏的山脉一点点吞掉。

父亲对她说，那是太阳回家了，它的家很远，得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到，她拉着父亲的手说，“爹爹，小鸢跑的很快，一天之内可以跑去太阳的家里吗？”

父亲慈爱的摸了摸她的毛茸茸的小脑袋，“小鸢现在还小，腿短呢，等你多多吃点饭，长高了，就会跑的更加快，那时候就能跑去太阳家里了。”

“好啊好啊，我今天回去就吃两碗饭。”

太阳还在慢慢的往下落，只剩下一个小亮点，小童抬手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她想父亲了。

“喂，小子，起来。”

一个看起来十一二岁的男孩子粗声粗气的说，还用脚踢了踢她的腿，那男孩身后还站着两个矮一些的孩子。

小童扬起头，细声的回呛：“我先来的，你们来的晚，就应该睡外面。”

这些大一些的乞丐就喜欢欺负比他们小的弱的，他们不敢偷抢大人的东西，怕那些大人打他们，就只会抢那些小乞丐讨来或偷来的吃食。

有一次，一户人家办喜事，很多人都在看新娘子，她趁看门的不注意，溜进去偷了一个鸡腿藏在衣服里，正打算多偷一点时，就被人揪着后领子伶了出去甩在了大门外。她不气不恼，等那人回过头去后从衣服里拿出鸡腿，刚要美美的吃上一顿，手里的鸡腿突然被抢走，那乞丐抢了就跑，她边喊边追，她跑的很快，但等她赶上那乞丐时，鸡腿已经被他吃完了，她气大叫一声，瞬间扑了上去，她只到那男孩胸口，却是不管不顾，拼了命一般对着那人踢咬，但小姑娘的力气毕竟有限，她不仅失去了鸡腿，还挨了顿打，小脸青一块紫一块，鼻血被都打出来了，那男孩走之前朝地上吐了一口血唾沫，“小疯狗，找死。”

现在又有比她大的孩子来抢她的东西，抢她早早就来占领的睡觉的地盘。

那男孩看着弱小的小童，对着身后的两人一笑，“他说他不出去。”

“哈哈哈。”那两人笑起来。

其中一个豁牙的小子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大，说话还露着风：“小子，识相的赶紧滚出去，不然我大哥打你一顿，你还是得乖乖让地儿。”

小童听完，非但不起来，还把身子往下滑了滑，紧紧贴着地面，“我不走，我先来的，你们不知道先来后到吗？”

那男孩对着另外两人说：“把他抬起来，扔到桥洞外面去。”

后面那俩孩子走上前，一人去抓她的肩膀，一人去抓她的两条腿。

她着急的使劲儿扑腾小细腿，大声喊叫：“我不走，我不走，我先来的。”

那个抓她腿的小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