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隔边城与中原通商往来的山脉名为红瞻山,山上树木繁茂,寂静幽深,云遮雾绕,景色怡人,但同时山势也极为险峻,断崖翘石比比皆是。
他二人坠入的就是其中一处。
古山上茂密的树木在断崖也可迎风而生,姜纯鸢就是趁着闪电照亮悬崖时看见下方并非光秃秃的巨石,而是横亘有树杈,崖上攻势太猛,跳崖或可有一线生机。
姜纯鸢紧紧攥住徐逸白的手臂,二人落势极快,转眼已经砸断了数根臂粗的树枝,腰身各处疼痛无比。
在坠势愈加凶猛时,一条软鞭迅速的缠上了一个横伸的树枝,姜纯鸢握紧无骨鞭的柄手,拉力一顿,二人坠势稍减,接着鞭身抽离树枝,带下纷纷扬扬的碧叶,下落的过程中,再缠绕另一个枝杈,如此几番鞭身终于缠住一个粗壮大树伸展的枝杈。
姜纯鸢此时双臂极痛,右手握紧的柄手坠着两人的体重,左臂又紧紧拉住徐逸白,整个人快要撕裂了一般,坠崖过程中每次的停顿都伴随着巨力的拉扯,更加剧了痛苦。
徐逸白被姜纯鸢一把扯下,二人劈头盖脸砸断树枝已经落下百丈,坠落的过程中每次停顿都在交睫之间,转眼又落了数丈。
此时停顿,徐逸白迎着噼啪而下的雨水看见上方树枝的枝杈繁密,可供二人暂歇,他明白让姜纯鸢一人在下坠的过程中拉住二人,必定极难。
“先撑住。”徐逸白在身下喊道。
姜纯鸢已经抽不出说话的力气,全身紧绷,死死拉住柄手,双眼血红,眉头紧蹙,嘴角紧紧抿住,拉住徐逸白的左手被雨水浇湿,手指青白,柔滑的衣料在湿透的情下更加滑腻,她快要握不住了。
姜纯鸢胸口急喘,手臂如被万针戳刺,低头看向徐逸白,嘴角艰难的溢出一个字,声音几乎被雨声淹没,“快。”
徐逸白喊过之后,转眼看向身旁的石壁,立即动身,他不敢再拉扯姜纯鸢,袖臂轻扯,柔滑的衣料瞬间从纤细青白的手指中滑落。
徐逸白左腿尽力一踏,踩上一个微凸的山石,而后借力上攀,双手攀住另一块山石,几个动作间终于抓住树枝,借着拉力,腰身带动双腿猛然上翻,劲腿死死缠住树干,一个翻身回正身体。
没有丝毫停顿,他立伸手去抓姜纯鸢,“把手给我。”
少了一人拉坠,身体的疼痛骤然减弱,她伸出左臂,在二人手指即将触到之时,鞭身突然一松,柔韧的鞭子再也缠不住雨水浇湿的滑腻树杈,二人即将相触的指尖骤然拉开距离。
“啊!”突然的坠势始料未及,姜纯鸢发出一声短猝的惊叫。
突然鞭子一艮,徐逸白身体倒俯而下,腿部缠住树枝,整个人如同倒挂一般,双臂猛然下探,死死抓住鞭子尾部,牙齿紧咬,一下一下的将鞭子上拉,终于抓住了姜纯鸢的手,而后紧紧抱住她的腰身,猱身上探,蹲身在了粗壮的树干上。
二人一番折腾,均是有些惊惧后怕,姜纯鸢伸手抚开不断浇落的雨水,急促的喘息,姣美洁白的脸因力竭而有些惨白,湿淋淋的鬓发紧贴脸颊,眉眼清润,愈加清冷。
徐逸白还未从刚才二人差点失之交臂的惊惧中回神,转眼看见她如此样貌,骤然探身,一把扶住她的脖颈,混着雨水,狠狠吻上她的嘴唇,女子柔嫩的嘴唇十分冰冷,还不及更深的触探。
“嗯——”
徐逸白的唇角溢出丝丝血迹,随即“啪”的一声,劲力带动他的脸颊骤然偏向一边。
他伸手摸了摸被打的刺痛的左脸,又抹去嘴角的血迹,转头看向面前的女子。
姜纯鸢双眉紧蹙,眼中怒火未消,呼吸因突然涨起的怒火更加急促,死死盯着他。
两人都不知如何开口打破此时的静默,姜纯鸢是因怒不愿再提,徐逸白也因刚才的举动不知说什么好,索性放在一边不去想它。
寒夜寂深,雨水冰凉,如此枯坐一夜不是办法,姜纯鸢借着骤然亮起的闪电打量附近石壁和下方悬崖。
他二人此时栖身的树干果然异常粗壮,和一路跌坠下来砸断的枝杈迥然不同,此树是从崖底绷裂的缝隙中伸展而长,因可以充分吸收地面的养分而比崖上裂隙生长的树枝粗壮,他们坐着的这根横伸的枝干距离地面有十余丈,古树枝丫茂密,如果小心攀着它下去也不会危险。
那些黑衣人在天亮时必定下崖追查二人的踪迹,一直躲在树上无法进食也不是办法,二人遂商定下去,趁夜逃离这片崖底。
当下不再犹豫,徐逸白首先攀向古树的主干,树皮皲裂粗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