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伯再次低声嘶吼,“带他走,不然三人都要死在这。”
姜纯鸢面露痛楚,“陈伯。”
二人极力对抗面前的三名黑衣人,陈伯长剑猛挥,其中一名黑衣人应声惨叫,持剑的手腕被斩断,迸溅的血液直喷了陈伯满襟。
姜纯鸢趁着时机,转身进了竹屋,霄云趴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柄长剑,正努力的向门口的方向前进,见她进来,浑身血污,声音嘶哑,“小鸢。”
姜纯鸢两步上前,拉起他的胳膊将霄云背在背上,腰两侧的伤口因为这一动作撕裂更甚,左臂也传来刺痛,她的身体因一瞬间的剧痛微微发抖,白皙的额头沁出豆大的汗珠。
她深吸一口气将那阵要命的剧痛忍过,不再迟疑,背负着霄云从后窗跳出,急速的奔跑。
月光明亮,如同一盏灯高高的悬在头顶,照亮山谷茂密的野草和远处的丛林。
夜鸟的啼鸣消失不见,耳边只闻剧烈的喘息声,姜纯鸢好似落入了寒潭,身体被巨大的水流包裹,胸腔疼痛无比,巨大的压力要把她胸口的最后一口气逼尽,眼前没有黑暗,没有光明,只有无尽的混沌,茫茫天地只有她自己。
她的神思已经不清楚,忘记了为什么要奔跑,忘记的疼痛,感受不到周围,只是脚下的步伐一直不停息。
破碎的喘息中突然传来其他声音,她让神思恢复一线清明。
“小鸢。”
“小鸢。”
霄云突然嘶吼一声,“小鸢,你给我醒过来。”
这声含血似的怒吼将她从混沌的寒潭中拉扯出来,一瞬间,声音和剧痛同时攥住了她的精神。
她喘息的应了一声,“义父。”
霄云的身体虽然没有明显的萎缩,但是毕竟在无知无觉了九年,即使清醒过来,也没有恢复行动能力。况且,他毕竟是个成年男子,少时便习武,身体比一般男子更为高大。
姜纯鸢身负重伤,背负着他拼命的奔跑,伤口撕裂无比严重,失血速度很快。
霄云明白她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再这么背负着他用不了多久就会失血过多而死。
“小鸢,你将我放下来。”
姜纯鸢置若罔闻,仍旧混着嘶喘拼命的奔跑。
霄云低头看着这个长大的少女,他记得他将她从破败的桥洞外捡到的时候,她浑身脏兮兮的,头发蓬乱,衣服单薄,身上流着血,虚弱的如同一只幼猫,他带她去医馆看病拿药,她的腿断了,额头滚烫。
医馆的老大夫说她一个幼女怎的弄的这样惨,霄云闻言一诧,她脏的如同泥猴一般,他还以为一个小男孩呢。一个瘦弱的女童,独身一人该如何在这世道活下去。
女童醒来无比乖巧,一点也不怕生,对他很亲近,他没带过孩子,只是学着对一个孩子好,没想到,女童竟然让他做爹爹,霄云记得他当时一愣,又莫名的高兴。
经过他细心的照料,幼童长成了伶俐的少女,学会漫山遍野的抓兔摘果,会高兴的叫他义父,会给他说许多话,小小的脑子里好像充满了对他要说的话,他如同爱护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爱护着她。
可天意弄人,在她还需要他保护的时候,他不省人事,反而拖累小小孩子为他奔波,活的心惊胆战。再睁眼,在他面前上蹿下跳的孩子变成了大姑娘,他无比的欣慰。
可他如何还能继续拖累她。
“小鸢,义父醒来,看见你长这么大了,义父真的很高兴,你要好好活下去,义父知道你好好活着,就没有任何遗憾了。”
姜纯鸢听着耳边传来的话,眼眶越发的血红,她紧紧抓住霄云,穿梭在浓密的草丛。
“小鸢,你放我下来。”
姜纯鸢默不作声。
“小鸢,听话。”
姜纯鸢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终于如同决堤一般滚落下来。她倔强的摇摇头,仍然步履不停。
身后相隔百丈的地方突然传来声音,姜纯鸢越发努力的奔跑。
霄云看着姜纯鸢,语气慈爱,“义父在这世上也仅仅担心你一人,以后无论发生什么,好好活下去最重要,江湖上人心险恶,你以后要远离江湖,远离是非,不要想着找下毒之人,不要为义父报仇,现在,快跑。”
说完霄云拔出手中的长剑,扔下剑柄,挺身朝着胸口一刺,利刃入腹的恐怖声音和背后传来的巨大推力让姜纯鸢一瞬间如坠冰窖。
“义父。”姜纯鸢猛然扭头看去。
霄云从她背上挣脱,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