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雷电交加,屋内灯火昏暗。
投影仪发出的光将沙发照得有几分梦幻。
凹陷下去的沙发上,樊常旭抱着白色毛绒绒的黑娃儿,汪豪原本抱着抱枕的手抓在樊常旭的胳膊上。
脑袋躲在樊常旭肩膀后面,只露出一只眼睛,盯着面前的电影。
“砰!”
“啊!”
汪豪像一只被被踩到尾巴的猫,瞬间全身毛发竖起,抓着樊常旭的手又加大了几分力。
“嘶~”樊常旭被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电影里女鬼忽然对着镜头,额头上鲜血顺着脸流到下巴,双手上满是伤痕和泥土,趴在镜头上,翻着白眼。
察觉到自己手上抓疼了樊常旭,汪豪不好意思的用手揉了揉自己抓的地方。
“噗呲……”
樊常旭侧头看着呆萌的这人一系列反应,没忍住笑了出来。
“拍的蛮好的,至少蛮吓人的,对得起鬼片的名字。”
汪豪拽着樊常旭的衣袖,强颜欢笑的说。
刚刚被吓到了,汪豪下意识的眼睛盯着前面的一堆零食上,脑海里又闪现出白天的那个小姑娘的故事。
“你说,一个人曾经存在过,有什么能证明?”
樊常旭转了转身子,借着电影的光,看着神色认真的汪豪,眼睛里露出思索。
“证明存在过啊!
活着的时候是可能自己,死后可能是万物吧。
自己走过的路,看过的风景,吃过的美食,呼吸的空气。
从物质角度说,这些东西都带上了自己的气息,也说明这世界曾有这样一个人存在过。
从精神角度说,人们记住这个人或许是证明吧!
可是,那样的人是极少数。我们大多数都是平平淡淡走完自己的人生之路,其他的就和我们无关了。”
樊常旭起身给汪豪倒了一杯水,将沙发旁边的一盏落地灯打开,温暖的灯光将汪豪整个人包裹在内。
端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樊常旭说的确实是这样的道理。
就比如说血脉传承,我自己也不记得爸爸的爷爷是谁,也不知道妈妈的爷爷是谁。
证明一个人存在过,这个问题好像没有多大的意义。
一个人,赤裸而来,不带束缚,又全是束缚。
何必纠结存在过的痕迹。
樊常旭手熟悉的搂着汪豪脖子,和好哥们似的搂着。
“樊常旭,我们医院今天接了一只全身皮下气肿的猫,它的主人是一个高中生,那个高中生爸爸不在了,所有关于她爸爸的东西都没了,只有她爸爸送她的那只猫还在。
只有看着那只猫,这小姑娘说她才能感觉到她爸爸的一丝气息。
你说,人们养伴侣动物是喜欢这些小动物本身,还是因为他们身上带着的特殊意义。”
樊常旭一时间也答不上来,只能看着看了汪豪一眼,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哎呦,是我矫情了。”
说完,挣脱樊常旭的胳膊,起身端起水杯,“咕嘟咕嘟”喝了两口,眼睛盯着电影,刚好电影里镜头惊悚,又被吓一激灵,脑袋像拨浪鼓一样极其快的速度左右摇了一个回合。
“哈哈哈,我踏马。”
看着樊常旭嘴角的笑意,眼睛里闪过一丝胜负欲。
“我没害怕!我只是一不留神。”
看着樊常旭勉强的点头,眼神里却全是“你装吧!我不戳破!”。
汪豪手直接揽过樊常旭的脖子,整个人压在樊常旭的身上。
“真的,你看嘛,我看着呢,一点不害怕。”
身体点头表示“我信”,眼神却全都是“你骗鬼呢!”
汪豪瞬间手伸到樊常旭咯吱窝,可劲挠他痒痒肉。
“哈哈哈,别挠,痒!嘿,谁怕谁。”
樊常旭挣扎着掰开汪豪的手,两只手在汪豪软软的肚子上戳了戳。
樊常旭怕痒,汪豪怕人戳他肚子。这是两人打闹间发现的。
两人瞬间扭打在沙发上,温暖的灯光里,全是两人爽朗的笑声。
慢慢的,两人从肉搏进化到武器战,拿起抱枕对着对方就砸,从沙发蹦到餐桌,又闪现到汪豪喜欢趴着的恐龙上。
一时间,这屋子被两人当成的现实追击战的现场,两人打得不亦乐乎。
黑娃儿坐在一边,摇着尾巴咧着嘴看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