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羽眼前一片猩红，客厅的沙发上躺着一个被捆绑结实的中年男人，他身下的沙发血红一片，洪羽凭借直觉猜测流了这么多血这个男人应该已经死了，茶几上有三只装了东西的玻璃杯，其中两只玻璃杯里分别装着一个睾丸，另一只玻璃杯装着一根阴茎，晶莹剔透的玻璃杯杯壁上还挂着血迹。

苗峰站在客厅的窗边双手握住一把沾血的匕首高高举起它，匕首尖锐的一面对准自己的左胸腔比划着，似乎随时都会瞬间落下，听见洪羽的制止声他缓缓转过头眼神空洞且涣散。

“你觉得你这么做对得起苗兰吗？”洪羽怒吼着，右手死死攥紧，“你杀了他，你就去死，你见到苗兰你怎么说？畏罪自杀？你觉得你配当父亲吗？”

苗峰还是刚才的状态，不过手似乎有些退缩了，原本绷直的手臂现在呈现弯曲状，但是他还是不回答洪羽的疑问。

洪羽见苗峰没有回答就说：“不，你不配！”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这是苗峰见到洪羽第一次开口，“你是昨天帮我的法医吧？你不知道我们家的情况，你就不要瞎说。”

“没错我是市局的法医，虽然我不了解你们的情况，但是我可以按照你女儿的想法告诉你，一些你可能不知道的事情，你愿意听吗？”洪羽从之前咄咄逼人的语气转换成请求的语气，“你愿意听，就给我几分钟的时间，你再决定是否要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不需要！”

苗峰说完脸离开了洪羽的方向，他双手又紧绷起来，手臂似乎要下沉，也只需要不到两秒这把锋利的匕首就可以刺破心脏。

“你要是自杀了你女儿苗兰就白死了。”洪羽赶紧把话说完，“你女儿自杀就是为了不让你去犯错，你却一意孤行，你知道她死之前写的遗书是什么意思吗？”

苗峰手臂再一次放松，洪羽不愿意给他下一次机会，继续讲着：“我清清楚楚记得她的遗言：当你们看到这张纸的时候我们三个人应该已经死了，请不要为我们悲伤，因为我们不配被人怜悯，我们走到今天这一步得考虑自身原因，我们是自愿结伴自杀，所以我们在死前穿上一样颜色的红色连衣裙，我们希望死后化作厉鬼去勾魂索命，把恶人给杀死。”

“苗兰穿红色的连衣裙，想通过自身化身成厉鬼索恶人的命，而不是想让你变成厉鬼来索命，我知道你早就有想杀死曹天的想法，昨天你来我们队里只字未提她被学校老师性侵的事。是因为怕我们不作为，想自己一个人承担这个痛苦……”洪羽语调越来越平缓，随后音调又高八度，“如果人死后有去处，你的女儿一定不会看你为了她而去杀人，因为患有抑郁症的人总不愿意伤害他人，总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总把所有的错归结在自身，并不是苗兰的错，错的是社会，错的是被你杀害的曹天，错的是不作为的派出所民警，错的是你。”

“你觉得把曹天杀害了会有用？不可能，你女儿不会活过来，永远都不会，如果人死后有去处她见到你也不会开心，她会觉得是自己的死让你去杀人，然后爸爸畏罪自杀。”

“如果你相信死后人会去另外一个地方，你可以捅下去，现在马上！”

“你女儿看到你来了，她一定会再次自杀，鬼死了会变成什么？什么都不会变成……”洪羽放平语气，“苗兰的境况你还没有和她妈妈说吧？我觉得你应该告诉她，也只有你告诉她最合适。”

洪羽在说教的同时也在不断靠近苗峰的身边，一点一点的挪动，现在距离他不到两米。

苗峰没有发现洪羽已经距离这么近了，手中匕首似乎也要脱手掉了，一只手手臂也悬在裤缝边：“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是司法医学专业的，对人类的精神问题也有研究，抑郁症的症状就是这样。”洪羽伸手试探。

“苗兰不希望我杀人？”苗峰嘟囔着，“为什么她当时要给我反应……我不信，我不信，她一定是允许我杀了曹天去见她，我不会听你的胡言乱语。”

苗峰悬空的手又一次握住匕首，手起匕首落下的瞬间洪羽左手抓住了匕首，右手也很快拿起茶几上的烟灰缸朝着苗峰的手腕用力砸去，匕首脱手洪羽把匕首和烟灰缸甩向一边。

苗峰对着洪羽呐喊伸出手掐住他的脖子：“为什么要阻止我？你为什么不阻止苗兰，为什么！”

洪羽也掐住苗峰的脖子：“那时候我还不认识苗兰。如果认识她也不会死……”

苗峰说话的语气不对劲：“你让我很生气。阻止我的人必须死……”

“那看看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