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心里舒坦了。她整个人看上去仍旧是安安静静的,甚至还有几分身子骨儿弱弱的感觉。但是,或许因着心境不同的原因,往日里的柳意之虽然也安安静静的,但总有那么几分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味道,如今却是由内而外散发出一股子幽静的味道,这股子幽静里又带着几分清高。
柳意之还是那个柳意之,似乎又不是那个柳意之了。
回到绿玉馆后,柳意之本该照着往常的例看书,但今日却让红香焚了香,将琴放在琴桌上,又净了手,用干帕子将手擦干,坐在琴桌前抚起琴来。
柳意之腰背挺得直直的,手指却并不是纤长的。因着年纪还小,她的手指是小孩子那般肉呼呼的,故而琴桌上她的琴也是专门让斫琴师傅为她定做的,比常人用的要小一些。
柳意之小小的一团儿坐在那儿,一脸认真的模样儿看上去还挺像那么回事儿,只是那琴音却有些……
红香见柳意之眼下需不着人服侍,便出了屋子去和玲珑说话儿。
“前儿铃儿被吓着了,愣是不敢再在那屋里住,在我跟前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得好可怜见儿的。只是我却晓得,她只不过是想让我开口,她好和我一起住的。”
玲珑闻言便道:“还有这个事儿?”
红香撇了撇嘴角道:“可不是!你也晓得的,当初咱们俩因着长相略微周正些,便被姑娘选中做了姑娘的伴读,铃儿和死去的紫儿不知怎么嫉妒呢,背地里说了不少难听的话。她们嫉妒也就罢了,偏偏还扯什么我们不是家生子儿却得了这个巧宗儿,是因为我姐姐耍狐媚子跟了老爷。如今紫儿出了事,她又上赶着来求我,打量我是好欺负的呢。”
红香鼓着脸,心下甚是不舒服。
玲珑冷笑道:“她们倒是打了一副好算盘,用得着你的时候就求着,用不着的时候就作践着,打量咱们都是好欺负的。要照我说,也不用管她甚么老子娘,先给她一巴掌好让她晓得厉害才是。”
红香吐了吐舌头笑道:“罢哟!何苦来。我只说这院子原是姑娘的院子,姑娘说咱们住哪儿咱们就得住哪儿,横竖都得听姑娘的,谁也越不过这个规矩去。若是姑娘发了话,别说一半,我就在外头露天睡着也把床让给她去。果然的她就住了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