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或者义正辞严高声来一句“尔等是何处来的宵小,竟跑到书院这等清净地来”,好将旁人引过来。
她心下料想着,若是别个叫她表小姐,那极有可能是孟长锦所说的要去行刺皇帝老儿往她这里寻门路来了。
柳意之转头一看,却看到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满脸横肉地立在彼处。柳意之心间一抖,眉尖儿一蹙,正待说话时,却听见一个温柔动听的女声道:“可是我家燕儿在舅舅家又闹腾了?”
柳意之心间一松,晓得这回的危机算是过得去了。她就说,她现下也就是个十一岁的娃,就是在这书院里出了些风头,想必也没甚帮得上忙的,那些人即便要找她也得等适合的时机才是。
柳意之脚步不乱,不急不缓,一脸淡静地往前走。那厢留在原地那处的女子梳着流云髻,身上穿的是顾绣,头上戴的是金玉翡翠,说话儿也是一派温温柔柔的大家子气度。
她双目温和地看着两个汉子,唇角含笑,那两个汉子就借着“燕儿”这个话儿聊将起来。等看不到柳意之的影儿了那女子方才靠近道:“那厢来人了,你们也不注意着些儿就冒冒失失地行事,看回去主上不罚你们。现下‘捕鱼’之策已然不行,当用‘守株待兔’。”
女子说着话儿时面上仍旧笑着的,让人看上去便像是和人话家常一般。而不远处的孟长锦正往这边走来,柳意之将才转了个弯儿,从别的路绕到那两个汉子身后的假山那边儿后,听得明明白白。
果然有猫腻!
怕的不是他们有所行事,而是他们无所作为。因为只有别人动了,她才能猜到些局势。既然她们行动了,便表明有事情即将发生,而这事必定和她有关。要么就是她家要接驾,要么就是她要被宣入皇宫。
而此前她听到荣华公主和锦华公主在商谈近来宫中的娘娘们都要将家里的姐妹接进宫里去办个什么劳什子百花宴,想必就是和这个事有关。
柳意之眼眸略微一眯,离开了那假山之后。孟长锦原本看到柳意之出了房间心里有些不放心,故而跟了出来的。因他离得远,故而才叫那女子有间隙去警告那两个汉子。
等孟长锦走近之时,那女子正在和那俩汉子为难道:“燕儿如此吵闹,我本该立时就回去的,只是这边儿尚未下学,劳烦你们先等会子。等下了学回去了,我让舅舅给你们钱买些酒喝。”
而那两个汉子口里虽恭恭敬敬地应下,头脑里却在想着“守株待兔”这一个计策的实施!真是扫兴,明明就快要成了,偏偏又有人过来了,真真儿的叫人气恼。估摸着请是请不回去的,倒不如直接上硬的。过会子等那小丫头回来,他们什么都不说,直接将她的嘴堵了带走。
原本他们的计策,是先用好话哄柳意之。先让他们上边儿的人和她说,只妆做是孟家被灭前逃往南国去的子孙;然后再利用孟家当年被皇帝老儿害得惨惨的这个事实、孟家嫁入柳家的那个女儿也被害身亡的事实对这小丫头煽煽情,让她对皇帝家产生仇恨的情感;又向她保证事情绝不会败露,即便败露后也不会牵连到柳家。小姑娘一想,能不动声色地就报了仇,心下必定乐意。
若是小姑娘不愿意,他们也只说她敬酒不吃吃罚酒,先给她喂一颗毒药或者蛊虫什么的,要是她答应他们,事成之后再给她解药,要是不答应……自然就只能见阎王爷了。而他们上面那位,也就是将才的姑娘是个能忽悠人的,到时将中毒的惨状说得惨烈些,那小姑娘一害怕,也只能从了。
只是用威胁的,小姑娘不是心甘情愿,到底败露的风险大。故而他们原本只想先好好哄哄小姑娘的,故而没有一上去就动粗。眼下那小姑娘见过他们,她这些天来都是和那个什么公仪先生同进同出,想必通过邀约什么的顺利让她走到他们的地盘上去是不大可能。
故而他们的策略,是先用表亲的名义将柳意之忽悠住,再将她骗将出去,由将才那女子煽情骗劝。此计不行再来硬的。只是将才他们都露了脸,这个书院能混进来也不容易,换人是没得换的,故而就只能用下下策,等柳意之往回走时直接撸人了。
这厢柳意之走开后,就等着孟长锦从她将将走过的路走来。她看了看孟长锦,这人面相长得风流,却是个正经人。他正正经经地看着你时,却叫人能觉察出其中的谨慎认真。
“事情果真如你所料。”当孟长锦出现的时候,柳意之就和刘夫人、柳璟打听清楚了他的来历,他确然就是她的二表兄孟长锦没错。经历、长相、谈吐气度、学识等,都是对得上的。
且当年孟家尚未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