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到了这时候,怒气冲冲的爹一直不曾在。我是什么呢?我一进门他们都不再像适才那般真心地笑了。我为甚要进来?又为甚要早些进来?我牵起嘴角,道:“是雅娘的不是。”
爹点点头,眼睛微微眯了眯,将盖碗茶端起喝了一口润了润喉,方才肃言道:“你记着便是!以后须要利索些。你自小便辨习药草,攻读医书,算到如今已有七八年。是时候该叫你去药堂子跟着大夫习学习学了。明日你便做男儿装扮,我先领你去世医堂。”
世医堂是息夫家世世代代传下了的一个医馆。
我闻言,低头,不知该如何说话。良久,我才问道:“只是雅娘脚小......”若是去了世医堂少不得要走许多路,如何能吃得消?
我有些着急了。从来不敢顶撞驳回爹的,这一次我却不得不说。这么一双尖尖小脚,我也曾恨过,奈何......
爹不以为然,还要说什么。我当真的着急。我一个大家闺秀,要抛头露面也就罢了,还要让脚日日受疼。爹怎地就这般狠心,不为我想一想呢?
想是实在看不过意,妈在一旁劝道:“老爷,雅娘实在不便行走,她一个女儿家,就这般出去也不好看相。这去世医堂的事就此作罢吧,只每月叫个大夫来府里教导也就是了。”息夫益亦在一旁奶声奶气地劝道:“姐姐,脚疼。不要姐姐出去。”
我闻声眼泪欲下,但我仍旧将这些没用的水逼将回去。爹也不说话,过了些时候,他才叹道:“也罢,就照你妈说的,请大夫来家里教导你。”
我闻言忙像爹妈及息夫益道谢。等到向爹妈辞过之后,我才回房。后来我问过息夫益:“当时你怎会懂得要替我和爹说情呢?”
他扬唇笑道:“姐夫曾嘱咐过我,要照料好你的,还教了我许多话咧。若不然,我虽有心,但那时我也不懂得什么,哪里就知道姐姐脚好看却难得走路呢!”
他口内的姐夫,现下还是西陵鹤,还不曾娶我过门。若他当真要娶我时,须得等到我及笄,唔,也就是四年之后了。当我和青黛苏叶回到房里时,苏叶和青黛犹在说“好险”。等到他们服侍我睡下后,我睁眼看着帐顶,犹在伤情之时,竟看到一个黑影站在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