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后,当我和阿鹤看着膝下的孙子孙女含笑为其解疑解惑,当我像说书一般和他们说起我们的故事,当我和阿鹤总嫌两个及第做官的儿子是个官不闲逸,当我和阿鹤两个白发苍苍相携着手坐在院中竹下看流走的光阴时,当我和阿鹤定下生生世世之约时,我仍旧记得,我的阿鹤,从不肯委屈我的阿鹤,给我的这场盛大的婚礼。
我始终是那个没有他便不行的雅娘,他始终做甚都想着要顾看我,从不曾、不能改易。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一、大雪缱绻
这天下到处都是金子,只看各人会不会捡。这句话在几个大老爷们儿凑一处喝酒时是常讲的,话虽粗,却是有一定道理的。
这天上的雪跟不要钱似的一个劲儿地下,冻得人面皮儿都要结上冰渣儿了,好在房内生了火,烧了暖炉子,人们这才将这要命的冬天过将下去。
“这雪下得可真大!这几日的生意也差了好些。”一个穿着棉袄的妇人怀里抱着暖炉,手上还在做这针线活儿。暗黄色儿的面皮在她说话儿时一扯一扯的,拉出好些细纹:“这两日连布也不大能织了,冷得受不住。”
炕上坐着一个中年男子,他敲着烟杆儿,口中吐出刺鼻的烟味儿:“这般冷的日子,谁不躲在家里?哪有那闲心出来买东西?越性放了店铺里朝奉的假,也叫他们回去歇息歇息,也是积德的事儿。”
妇人被烟味儿呛得一咳,将手中剪线头儿的剪子往桌上一撂,扯开嘴角便骂道:“咱们给了钱的,做甚要放他假?不当家花拉的,哪里晓得家长里短的,花银子的地儿多着呢!且那小子惯是皮厚的,哪里须得着咱们操心?要我说,真要操心,对门儿新搬来了小两口儿,年纪不大,穿着单薄,看着好不可怜见儿的,倒不如看看有甚不要的好冬衣,送将过去,好叫他们过一个好冬。”
男子又吐了口烟,缭绕在屋内。他道:“凡事你自家料理罢!我是不管的,只要有口烟抽,由得你去。”
妇人闻言,待要骂上几句,然张了张口,并未说出甚话儿来。只是自家放下手里的绷子针线,起身将暖炉放在地上,自去翻箱柜中自己许久不曾穿过的棉衣,拾掇出两套厚的,又将男子的棉衣拾掇出了两套,用一个碎花包袱包了,叫丫鬟送到对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