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绝不可能。他派遣宗泽勤王,本不过弃卒保车之举,如今又何必搭上自己?
想到此,心中便已然有了决定。
正此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道:“殿下,前线战报!”
“进来。”赵构道。他下过旨意,但凡事关战情,任何消息不分昼夜可送至他处。
实则这些时日朝不保夕,福祸难料,他提心吊胆,入了夜也是极少能睡个安稳觉的。
话音落了,便见个高大的身影推门而入,恭恭敬敬地将战报呈了上来。
赵构如往常一般抬手接过,正待打开,隐约觉得来者颇为眼熟,便多看了一眼。半晌之后,挑眉道:“你是……?”
“臣岳飞见过殿下。”岳飞在阴影里低着头,语声沉静,不卑不亢。
“哦,是你。”赵构微微颔首,记忆复苏了些许。自打上次之后,他已然有好些日子未曾见到此人了。
不过虽然认出便也罢了,赵构挂心着宗泽的战报,便也未曾放在心上。低头拆开火漆,忽然意识到面前的人仍立在原地,目如点漆,于黑暗中变这么看着他,不知为何,心中竟觉得有些惶恐。
赵构是习惯黑暗的,从幼时森冷无人的宫殿,及至长成之后偏爱寂静无人的夜。可对方一言不发,仅是这样看着,便竟让他感到了隐隐的压迫。
于是他微眯了眼,沉声道:“为何还不走?”
岳飞道:“臣有一不情之请,望殿下能答允。”
作者有话要说:赵构这个人好难写,他性格本身就很多面,前前后后还变得厉害……略苦手OTL
改了一点BUG,补了点字。
☆、第二章:初入军营
【第二章:初入军营】
赵构闻言不置可否,却道:“你在军中官居何职?”
岳飞道:“进义副尉。”
赵构轻笑,“从九品的散官,如何敢在本王面前提不情之请?”
岳飞神色不改,只道:“只因臣因为,忠良之言,不分品级。”
听闻此言,赵构轻轻扬了扬眉,似是有几分意外。半晌后道:“那本王便听听,你今次要说的,是怎样的忠良之言?”
“多谢殿下。”岳飞拱手一拜,掩藏在衣袖下的剑眉却微微敛起。
回顾前生,他心知赵构毕竟也曾亲赴金营,从容应对金军,绝非从一出生起便是那般懦弱无能,毫无骨气。此刻的他,未曾经历过金军“搜山检海”地捉拿;未曾海上漂泊,居无定所;未曾经历多次兵变,朝不保夕……
未经历过这些的赵构,骨子里多少还是尚存着几分男儿血性的。
故而若是不能说动此刻的赵构打消南退的念头,那么说服以后的他,便更不可能了。
机会只有一次,必须一击必中。否则历史将重演,自己的重生,便毫无意义。
心中思虑徐徐流过,岳飞沉吟许久,终是开口,语气铿锵,“实不相瞒,臣以为,此事殿下应当北进,而非南退。”
“哦?”赵构闻言神色没有变化,但微微敛起的眉却显示出他心内情绪的波动,他不置可否,只淡笑道,“本王可还不曾下过只言片语的命令,你又何出此言?”
岳飞道:“殿下诚然不曾下过命令,然而如今军中却已流散出闲言碎语,只道殿下已有此心,惹得士气萎靡,军心涣散。臣以为,此事若不及时制止,对殿下必将有百害而无一利。”
他深知赵构向来城府极深,不肯轻信于人,亦鲜少外露心中所想,故而便这般言辞锋利,将南退一事置于万恶之境。如此一来,赵构哪怕真有此意,也会碍于面皮选择沉默听他说下去。
果然,赵构沉默良久,道:“为何?”
岳飞不答反问:“殿下以为,宋金交战,我众敌寡,为何却频频败退?”
“军心所致。”赵构叹道,“畏敌太甚,无心作战,纵有千军万马,怕也无济于事。”
“殿下明察秋毫。”岳飞拱手,心中却也暗自慨叹,或许他的懦弱并非源于昏庸,而是源于太过悲观,对自己,对整个宋军都是如此。加之疑心病太重,故而哪怕在战争形势一片大好的时候,他宁肯议和,也不愿相信最终能得胜。
沉吟半晌,岳飞又道:“只是依殿下看,这军心又从何来?”
赵构沉默不答。
岳飞便接口道:“这军心,自然由帅而生。将帅软弱无能,则军心萎靡;将帅骁勇无畏,则军心振奋。”
赵构皱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