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她。
其实他方才在外面就有很多事想问,尤其是听了她那么多委屈事后心里更是生出些怒火,想要第一时间给她撑腰,尽管这事过去了这么多年,周怀生还是不想就这样放过。
从前她只有自己,如今他在她身后,任何人也不能损伤她一分一毫。
“他一直想让我投资他的工厂,让一个小企业在北县做不下去不是什么难事。”
周怀生思索着,脑中已有了初步的构想。或许在京平还要废些力气,但在北县,他有无数种方式让那位费总主动求饶。
“不用,他后来还了,就是你刚来北县的时候。”
温姝宜开口拒绝,她不希望再从这些人身上浪费时间了。
“我之前问过我妈,她恨不恨这些人,你知道她怎么说的吗?”
周怀生没作答,只静静听她说。
“她说她谁也不恨,过去的事就该留在过去。”她话里有些感伤,也是联想到自己,语气加重几分。
“可我总觉得我是放不下的,或许是我不够豁达吧,我什么时候修炼成我妈那样的就好了,对什么事都不在乎,自己受过的苦流过的泪都能转变成轻飘飘的一句过去了,反正在我这是很难过去的。”
她神情认真的讲述自己的观点,周怀生听得酸涩,将她揽到自己身前。
“不管过不过得去,我都在你身边陪着你,以后绝不会再有任何人欺负你。”
他表情严肃,不外乎庄重宣誓。
她内心温暖,因他这句话感受到久违的踏实。
温姝宜微微抬头,看着他分明的下颌线,没忍住亲了他脸颊一侧。
“晚安。”
说完这话,她又飞速缩回自己的地方,把被子蒙过头顶,以此隔绝他过分热烈的视线和逐渐变红的耳尖。
她不是会表达的人,这些年独来独往习惯了,心也逐渐生出锋利的围栏,仿佛谁先往前走一步到她跟前,她就要痛彻心扉的先刺痛一番。
年少时,温姝宜对周怀生曾有过那么一瞬短暂偏离的情愫,可她自己都说不清楚对他到底是什么情感,拿他当半个家人亦或是心灵上的依靠,但现在,她是明白的。
她是喜欢他的。
正因为喜欢,所以在听见旁人跟他告白不成反而提及他们两个时,她第一反应是逃开。
也正是因为喜欢,所以才不想成为他的累赘,自以为是找了蒋澈跟自己演戏。
喜欢一个人,总是别扭的。
温姝宜这份爱来的后知后觉,幸好如今还不算太晚。
*
北县这场大雪下了一整晚,一早时就有村民起床扫雪。
温姝宜一觉睡到快九点,穿好衣服后也是第一时间去帮周怀生,外面冰天雪地,所到之处都是雪,连屋檐上都冻了些冰柱,不及时清理十分危险。
所幸来的时候收拾行李,周怀生让她装了手套和帽子,如今也算是派上用场。
她出门时周怀生正拿着铁锹在院里铲雪,他比她抗冻,并没刻意戴帽子,只穿了周爷爷的一件黑色大氅,一眼望去十分显眼,更有跟眼下场景融合一起之感。
若不是她太熟悉他的背影,恐怕也会以为他跟外面那些热情的村民没什么分别。
她一直以为他养尊处优,可事实上,周怀生做起这些家务事也是一点都不含糊。
“外面冷,你进屋吧。”
周怀生回头看她一眼,很快又转过身去。
温姝宜也拿了一把小一点的铁锹到他身边,并没回应他刚才的话。
他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她在身旁清理他没收干净的积雪,周怀生知道跟她说也不会听,于是只能把自己手上的手套又给她戴上了。
温姝宜戴了两个厚手套不太方便,速度慢了很多,但她也不着急,一点一点在身后帮着他把积雪清理干净。
半个小时后,院里的所有积雪都被归拢到一处,她兴致冲冲,放下铁锹就跑上前说要堆雪人。
太阳暖烘烘升起,照到雪上有些刺眼,一如她笑容满面。
周怀生似乎被她感染,也笑了笑,在一旁默默帮她堆雪,基本塑好形状后又按照她的意思,去厨房里拿了根胡萝卜充作鼻子。
温姝宜心情很好,满院子寻找可用的素材,找了两个黑色瓶盖当眼睛,又拿了奶奶用来倒水的塑料桶当帽子,像是一个童心未泯的孩子,专心致志完成自己的童年作品。
最后还灵机一动,摘下自己围在身上的红色围巾,一圈一圈绕在雪人的脖子上。
她前所未有的开心,笑容过于灿烂,连带着在屋子里的周亭岸和安江都能隔着玻璃听到她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