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冉一夜未眠，他脑袋里有两个小人儿在打架，一个在说：“你现在什么都不要管，去把人接回来。”另一个在说：“你得冷静，不然沈青禾急了真的容易再也不回来。”

天亮的时候他想，得解决问题，再把人追回来，还得防着别人，比如时蔚，还得弄清楚。

她还爱不爱我。

谢斯南问他爱不爱沈青禾。

答案当然是爱的，他从来不觉得自己不爱沈青禾，他们相伴十五年，那不是只是沈青禾的十五年，也是他的十五年，他从来没看过别人，也没想过跟别人在一起。

可她好像不信。

沈青禾是被岁岁叫起来的，岁岁从小就精力丰富，她妈说完全不像她小时候。

沈青禾洗了把脸又给岁岁洗漱了一下带她出了房间，岁岁见到姥姥和姥爷就是一个飞扑过去。

“姥姥，姥爷早上好，岁岁一晚上没见你们都想你们了。”

“妈。陈叔叔，早。”

沈青禾和她妈感情一向单薄，还是自从她妈再嫁，她生了岁岁之后才打破了许多误会，重新生活在一起，她继父是个建筑师，总是一脸温文尔雅的。

这会儿正抱着岁岁给她喂鸡蛋羹。

“姥爷姥爷，岁岁能自己吃。”

“哎哟哟，我们岁岁长大了，可以自己吃早饭了呀。”

沈青禾一脸无奈的笑，岁岁这性子也不知道是随了谁，江冉看起来也不像这么会哄人开心的样子，她妈说反正是不随她，她小时候就像个锯嘴葫芦。

她当年原本是没想留下这个孩子的，那时候发生了太多事儿，她什么都没拿的就跑了，又一直有点先兆性流产，光是保胎都住了半个月的院，最后还是她妈劝她，人啊，得给自己留个念想，那是她第一次听见她妈说自己的事儿，她摸着肚子问她妈：“妈你怎么不怪我。”

沈青禾她妈年轻的时候可是正儿八经的大家闺秀，一举一动皆是风情，那会儿坐在她病床前掉眼泪，没问她一句关于江冉的事情，陈叔叔也只说了一句，青禾这性子必然是有苦衷的。沈青禾自己带着孩子在港城，她妈和陈叔叔也不是常在，岁岁的前两年是她亲力亲为带大的。

“今天是岁岁早教班的第一课，是你带着去还是我们带着去。”

沈青禾接过她妈递过来的牛奶喝了大半杯：“没事妈，我带着她去。”

见她妈一脸担忧的样子，笑着安抚了一下：“放心吧妈，我都回来了，自然就不想躲了。”

她知道她妈担心什么，她妈虽然没说过，但是也是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的，她那时候在港城的医院保胎，江冉还去找过她妈几次，后来也发现没有用，就没再出现过。

“岁岁怕不怕去上学呀？”

江愿小朋友今天穿了漂亮的公主裙，白色的公主鞋，任由她妈抱她上了宝宝座椅，头发被姥姥卷成了一头小卷发，看起来就像洋娃娃。沈青禾忍不住亲了亲女儿的脸颊。

“我不怕呀，我已经不是小朋友了。”

不是小朋友的江愿到了早教班就开始哭，她从小哭起来就不是那种嚎啕大哭的性子，但总哭的很可怜，抽抽搭搭的看着妈妈。沈青禾没办法就把她抱到了旁边，一下一下的哄她，哭的她心都要碎了。

离开江冉的时候，沈青禾觉得自己是个挺冷漠的人，直到岁岁出生，她喊了第一句妈妈，会跟她说妈妈我好爱你，沈青禾才觉得自己从来不是个心狠的人，面对女儿的时候她总觉得心都要化成一团了。

“青禾？”

沈青禾回过头，就看见站在不远处的时婉和谢斯南。

时婉还行，她第一个反应做出来一个惊诧的表情，还顺手掐了一下老公的腰，谢斯南反应过来也装出一副很诧异的样子。

“青禾，这是……？”

沈青禾叹了口气，感叹桦城可真是个小地方。

“时婉姐，斯南哥，你们这是过来？”

“啊，我那个来帮我表姐送一下宝宝，这怎么巧。”

谢斯南反应过来盯着沈青禾怀里的岁岁看，昨天晚上的照片毕竟是晚上又在路灯下，看着还是有点模糊，这小人儿就站在面前，谢斯南更是惊诧了，这活脱脱的就是个女娃娃版的江冉。

“岁岁，叫谢叔叔和婉姨姨。”

江愿小朋友的哭声还没止住，但还是极其有礼貌的问了好。

“谢叔叔，婉姨姨。”用小手擦了擦眼泪又抱着沈青禾：“妈妈我是不是不漂亮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