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哭声,听得赵幼卿心里也有些难受,不自觉间红了眼眶。
她吸了吸鼻子,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我想我娘了。”
她娘去世那会儿,她已经记事了。
那天,娘亲就躺在方正的木棺里,她想钻进去陪娘亲睡觉,却被丫鬟用强硬的态度给抱走了。
再之后,她大哭着求那些人不要抬走自己的娘亲,却没有一个人听,甚至还有人将她推翻在地。
她那天手和腿都有了擦伤,却没有一个人来问她疼不疼。
赵幼卿的视线里突然闯入一条绣着鸟儿的帕子,她接过帕子胡乱擦了两下眼泪,又端详起帕子上的鸟儿来。
“这不会就是朱玉姐姐打瞌睡给你绣的吧?”
衣裳上有鸟儿的,岱渊都让人烧了,但帕子这些小物件,他还是收了下来,没让人拿去扔了。
岱渊睨了她一眼:“爱用不用。”
“用用用。”赵幼卿受他恩惠,当然也只能讨好他,“侯爷的东西都好用!”
岱渊冷哼一声:“回府。”
杀害万家和谢家二位小姐的凶手找到了。
这个消息一出,所有人都奔走相告,不少人还是来看热闹的,但也有几个人是抱着气愤的心情来看的。
只见公堂上,跪着的俨然是京中盛传的英姿卓越的崇家小公子!
崇尧!
府尹走了流程,又将岱渊事先交由自己的话给说了一遍,然而崇尧并不认罪。
他抬头看着府尹,面色坦荡:“崇尧此生只喜欢过万小姐一人,并未与谢小姐有过任何往来,大人凭何说我对谢小姐爱而不得?”
“事到如今,你还想装傻充愣!”
谢宛兰的母亲已经知晓自己女儿所经历的一切,若非捕快拦着,只怕她早就冲上去给他两刀!
“你妄图毁我女儿清誉,是我女儿运气好才躲过一遭,事后她与万小姐说明了你的为人,万小姐与你当面对峙,你唯恐做的这些事被旁人知晓,便对她们下了毒手,你还敢说不是你做的?!”
崇尧面上闪过一瞬慌乱,但是很快就镇定下来:“谢夫人,崇某还是那句话,我与谢小姐毫无瓜葛。”
“有没有瓜葛,可不是凭你一张嘴就能说了算的。”
谢夫人看了一眼府尹,府尹了然:“传仵作。”
崇尧眉头紧皱,攥拳的动作愈发频繁,这是他不安时的表现。
仵作一上来,开门见山第一句便是:“谢小姐的遗体内有烈性春枝散的遗留。”
春枝散是一种药,能让女子神志不清。
“再传大夫。”
很快大夫也上来了,声称最近只有崇尧身边的小厮买过。
府尹再传小厮。
崇尧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打湿,面色发白,还有谁不清楚?
然而崇尧却猛地抬头,底气十足:“不可能,这不是我做的!”
他是给谢宛兰下过药,但春枝散的药性残留只能是女子没有做过阴阳交合,靠药力散发才会残留,他与谢宛兰分明行过周公之礼!
“哦?那你说说,谁的哪一句话让你有异议?”
崇尧咬牙道:“春枝散并非我所买,许是那小厮自己有了肮脏的心思。”
小厮尚且还没上堂,府尹一听这话,只是微微一笑:“带上来。”
小厮浑身是血,这血还是新鲜的,明显就是刚打的。
“你们这是屈打成招!”崇尧哪里还不明白?只怕今日是谢、万两家来讨公道了!
谢宛兰体内的药性也是胡编乱造的,只为将他定罪!
可他们为何会知晓自己所做之事?
崇尧心中有个荒谬的想法,却不敢认。
小厮被打得疼得直抽抽,口齿不清道:“少爷,认了吧,谢小姐的案件,是骁安侯审理的。”
崇尧面如死灰。
他还在想着为何崇家至今没有来人。
原来是骁安侯!
有骁安侯在,崇家哪里会有人敢帮他?!
府尹一记惊堂木下去,大声质问:“现在你是认还是不认?”
崇尧嘴唇微颤,他不敢开口,他也不想开口。
万一事情有转机呢?他这个时候认了,不是自寻死路么?
府尹眸中闪过一瞬冷厉,他昨日知晓真相后,只恨不得将此人抽筋剥皮,挂在城墙上暴晒三日!
以儆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