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李大伯离开之后，陈亮的目光再次涣散，他忽然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像是一条溺水的鱼，四周有着无限的压力向他挤压而来，令他喘不过气。

早已经习惯天灵宗生活的他，在蓦然间回到荒村之后，有一种从天上跌落人间之感，他能感觉到自己与周围人的隔阂，虽然到现在为止也只见了李大伯一人，可那种隔阂，却是显而易见的，如同鸿沟一般。

他不知该如何正视，那不知是梦还是现实的天灵宗生活，那一段经历，令他沉默，不知所措。

推开房门，让阳光照射进来，将屋里的潮湿驱赶，他站在门口，平静的望着荒村里的一切。

耕田的阿伯，在自家院子里缝补衣服的阿嫂，赤着脚的孩童脏兮兮的，在泥地里打滚，鸡鸣狗吠，偶尔还夹杂着麻雀的鸣叫，山前起了一些薄雾，伴随着晨起时的炊烟，使得一切都显得朦胧淡雅，如同山水画里的美景。

他伸出手，放在阳光下，略微有一些灼烧感，像是触及到他的灵魂，片刻之后，他的目光逐渐凝聚，如同回过神来，缓缓开口，声音不大，

“是真……是假，我已无从得知，可无论如何，天灵宗的一切，我忘不了。”

不管真相如何，他只相信自己的记忆，也正是因为这相信，他不愿去怀疑。

“传闻有一些宝物，能够使人深陷幻境之中，乃是它的考验，若通过考验便能获得它，若不能，那便永陷幻境之中，无法自拔。”

“或许，这就是云霄真人的考验，让我看清真实的自己。”

他目光一闪，仿佛抓住了关键，抬起头，看到天上的太阳，此刻还并不耀眼，沉默中，他走出房门，向着后山走去。

昨夜虽然下了雨，但并不大，在加之早上太阳的烘烤，上山的路并不那么泥泞，陈亮很快便上了山。

青石依旧，如他记忆中的那般，只是思来想去，总感觉有百十年未曾见到。

爬上去，坐在那块大青石上，能够看到整个荒村的一切，田间地里忙碌的人，如同身处画中，而他就像在画外观画的人。

微风轻拂过他的发尖，带来几分雨后的清凉，也让他原本火热的心逐渐平静下来。

“昨夜没有修士前来选拔，我也未能跻身其中，我常常听到仙人的传说，他们真的叫修士吗？”

他喃喃自问，这问题随着风会传的很远，却不会有人回答。

“或许真的只是一场梦罢了？”

他叹息一声，双目微垂，如同自己脚下的青石那般，呼吸平稳。

“不对!”

他蓦然间睁开双眼，从自己衣服中取出一枚黑色珠子，这珠子刚一出现，灵气便溢满四周，并且还带着淡淡的清香，令人闻了之后觉得神清气爽，身体都要舒服许多。

“你虽然能收走我的储物袋，让我感应不到自己的法力，觉得之前都是虚假，但这枚珠子，我却一直随身携带。”

“只要有它，便能证明之前一切都不是虚假。”

他望着这枚黑色的珠子，脑海中浮现出杜雪梅的身影。

“这里，才是虚假!”

他轻声说出，但四周却没有任何的变化，山依旧是山，风依旧是微风，脚下的青石更是亘古千年不变。

不过陈亮神色不变，他早就知道不会如此轻松，

“要如何从这幻境中走出。”

他在心中暗暗的思索，摘下一片树叶，在手中轻轻的揉搓，嫩绿的汁水沾在他的手上，带着一种雨后的芬芳，四周的一切都如此真实，看不出任何破绽。

“或许，认清自我，就能从这幻境中走出。”

他沉吟片刻，可是，什么才是自我？他的父母，他的妹妹到底去了哪里？这世界太假，现实才是真实。

陈亮难以理解，陈亮即是陈亮，陈亮便是自我，又何谈认识自我，他自己自然能认清自己，又何须认识自己。

“或许，它给我看的只是一种可能，一种假如我没有去修行，所以产生的可能。”

“又或许，留在村子里的我才是真正的自我，才是我应该的道路，而修行，则是变数，如同古造之术一般。”

他在沉默中，内心逐渐有了猜测。

时间流逝，很快两个时辰过去，日上三竿，好在今日的阳光有些苍白无力，总算让他不觉得热。

他闻着村子里的饭菜味，忽然觉得腹内有些空荡荡的。

这是他都没有过的感觉，自从上了天灵宗修行之后，他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