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犊落地之后，一直没有动静，仿佛是个死胎，陈亮微微皱眉，他以为因为卡了太久，让这牛犊闭气而死，心中有些不忍，正要去下手触摸，却被旁边的老妈子拦着。

对方此时一脸笑意，似乎轻车熟路，对他道，

“陈先生，已经没事了，这小畜生运气好，算是活下来了。”

老妈子指了指地上的“死胎”，张开大嘴笑着，这模样虽然像是死胎，其实是活着的。

“活下来了？”

“自然，陈先生，你看着，这小畜生要不了多久就要站起来了，只不过现在刚出生，还没有见风，我们让开一点，见着风他就会起来。”

说完，那老妈子自己就让出一个身位，而陈亮同样向后退了一步，留出从门后到这里的一点空隙。

果然，顺着门外的一股夜风吹了进来，那在地上纹丝不动的牛犊，忽然有了微小的动静，像是睁开了眼，从地上艰难的挣扎着要爬起来，只是后腿虽然强健有力，但前腿却如同软的一般，半跪在地上，始终用不上劲。

“这是它在拜四方神，等到拜完四方，四方神就会承认它的存在，它才算彻底活过来。”

老妈子侃侃而谈，看来她也不是第一次看到牛犊的出生。

陈亮点了点头，望着这只小牛犊，朝着五方屈膝，完成之后，那双大眼睛之中才逐渐有了光泽，前腿开始发力，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羊水，一股生机与活力，凭空出现。

与此同时，他的左目振动，体内仿佛有一股特殊的力量注入其中，随后在其左眼看的世界截然不同，如同整个世界都在此刻颠覆，一股无形的意志在周围降临，那是一缕清气，仿佛微风一般拂过四周，随后来到那牛犊的面前，在其拜过四方之后，从它的鼻孔中钻入，仿佛赐予它生机与活力，让它得以存在，而苏存这里，也悄无声息的吸收了一缕生机，进入他的身体，使得他浑身一震，伤势恢复了许多。

陈亮目光微闪，那一缕清气，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就是老妈子口中所说的四方神，他左目法力震荡，望见那缕清气之中包裹着一种特殊的气息，仿佛带着万家香火，认真去看，无法看穿，却能听到耳边响起阵阵声音，如同上万人的虔诚祈求。

“这四方神，看起来有些门道。”

他的心中暗暗揣测，这股清气所拥有的修为其实并不高，大概也只有筑基，但却显得奇异非凡。而且仔细思索之下，按照老妈子的说法，这四方神每家每户牲畜下崽的时候都会拜祭，显然不会是一个筑基的修士所能够做到的，如此说来，这缕清气只是上千万户人家中的一缕，这样一想，这股清气原本主人的修为，简直难以想象。

他摸了摸自己的左眼，忽然有一阵刺痛感袭来，抬起头去看，发现眼前的清气似乎迟疑，感觉到自己被吸收一缕，来到他的身前，如有人的意识一般，从他的双目之间缓缓而过，似乎呼吸之间便可将对方吸入体内，陈亮连忙装作寻常，抬起头，微笑道，

“这牛儿算是活下来了。”

随后陈亮又伸手去摸那只牛犊，神色平静，不见异常，当他食指触摸到牛犊粉嫩的鼻子之时，一股冰凉湿润的感觉油然而生，那缕清气还是在他的眉宇间环绕，直到片刻之后没有发现问题，才骤然离开。

而在其离开的那一刻，陈亮依旧平静，他取出一堆干稻草，擦拭着那牛犊身上的羊水。

果然，那缕清气又绕道回来，这次似乎没有之前的谨慎，只是在门口探了探，始终没有发现异常，于是离开。

而陈亮这里，也总算松了一口气，目光一闪，放开那只牛犊，旁边那头母牛立刻走了上来，用厚实的舌苔舔舐着小牛的眼睛，使得其越发湿润。

他向老妈子说了一句，转身离开，回到自己房内，坐在床上，运转体内的法力，直到默念了几句心法之后，内心才逐渐平静下来，但此时依旧思如泉涌。

“四方神……”

他在心中默念，忽然觉得有些意思，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以往在大唐王朝的时候，从来没有听到如此习俗，他原本以为只是民间约定俗成的规矩，没想到竟然真的存在。

或许非神非仙，只是一个极为强大的修士，但也难以忽视，对方明显掌握着生机一类的道则，而且受万家香火祭祀，更加不凡，不过眼下看来，应该不是什么恶神。

“李家仙……”

他脑海中忽然浮现出这几个字，目光越发明亮，渐渐想起当初在天灵宗时，所听到某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