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渐渐升起，月光洒在大地。大地上，他们一行人席地而坐，身边是三匹马，正在低头吃草。

场面有些喧哗，这些精力旺盛，无法发泄的大汉，此刻正互相打闹着，你追我赶，各自说着一些调笑的话，不时爆发出剧烈的笑声。

陈亮望着天空，神色平静，如在深思，他沉默的模样，立刻吸引了同样不知所措的阿三，悄悄的来到他的身边，递给他一块饼，道，

“陈秀才，吃一点吧，出门在外，也没有什么山珍海味，这饼总算能填饱一些肚子。”

他望着这干瘦少年，沉默了片刻，轻轻从那块饼上掰了一小块下来，

“多谢。”

陈亮道谢完，把那块干饼放进嘴里，细细的咀嚼，遇到有点像是在嚼沙砾，硌嘴，但他并不在意。

当初在荒村之时，他每天吃的也是这些，早就已经习惯了。

“陈秀才博学多才，是少有的能人，想必这次赶考，定然能连中三元，金榜题名。”

阿三夸赞道，他随手拔起一根草，在食指上缠绕，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语气之中却充满了羡慕。

他羡慕陈亮能够赶考，能够读书，还有功名在身，而自己却只能身处于骄阳烈日之下，挥汗于田野之间，终身为白丁。

可惜命运从不与他选择的权利，是给了他去接受的命运，所以此刻他叹气，望向天空，望着那皎洁明月，心中多了几分悲愁。

“陈秀才，我很羡慕你，我小的时候曾经见过仙人，他们能在天上飞，高高在上，不是我们这些凡人可以比拟，那时整个村子里只有我见过仙人。”

“我以为这代表着我拥有大机缘，就像那些志怪小说中说的那样，我以后一定会成为大人物。”

“可命运不济，总有落差，人这一生，何谈天命。”

他稍稍沉默，似乎感伤自己时运不济，眼底有一抹哀伤，如同渴望飞翔，却天生断翅的鸟儿，向往天空，但每次望向天空，都对他是一种折磨。

总是自命不凡，觉得天上天下，独我一等，可偏偏命运难料，他这样的凡人，如同一只帆船，渴望着海洋的波涛汹涌，可一生却只在平静的小溪上摆渡。

他的哀伤，陈亮明白，又或许不明白。

“多嘴了，陈秀才莫往心里去，我只是发发牢骚，现在这样，其实也挺好的。”

阿三转头，看着在打闹的镖队众人，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不知是苦涩，还是其它。

随后他嚼了嚼干饼，好像和梦中的山珍海味，没有什么区别。

躺在官道旁的草地上，不多时，阿三的鼾声传来，看样子已经熟睡。

陈亮轻叹一声，却不知为何叹气，或许是心有所感，望见他，便忽然记起以往的自己。

他抬头望向天空，此时皎洁的月亮，已被乌云遮住，四周吹起冷风，卷得树叶沙沙作响，稍微有些肃杀之感，在这季节，倒也显得正常。

四周喧嚣的声音渐渐小了，老宋头让人点起了火堆，防止在他们睡着之时，野狼来叼走他们，篝火噼里啪啦作响，点点火星飞溅。

老宋头抱着刀，坐在地上，眼神警惕的望向周围，小心翼翼的提防着有可能来劫镖之人。这是他的习惯，做他们这一行的，总得随时提防，否则一旦出了问题，必然是杀身之祸。

他们这个镖队，向来都是他守夜，因为他年龄最大，经验丰富，能够灵活应对各种场合。

“陈秀才还不睡吗？早点休息吧，我在这里守夜，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老宋头将烤好的干饼从火中取了出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递给了陈亮。

陈亮也没有客气，接过来就啃了一口，被火烤过的干饼，有一股烟熏的味道，吃起来更加干脆，也更加噎人。

老宋头哈哈大笑，又将水囊递了过来，一直看到陈亮喝下，才将双手放在火上炙烤片刻，道，

“不知为何，我觉得陈秀才你不像读书人，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感觉，但我的直觉一向很准，我觉得你不是读书人。”

陈亮目光微闪，看了他一眼，却沉默不语，神色平静，淡淡道，

“那宋叔认为陈某是什么人？”

“我？”

老宋头抬头，看向远处，手指轻轻敲击在刀背上，似在思考，片刻后，他笑道，

“我觉得陈秀才不是凡人，”

他摇头晃脑，颇有些不正经，随后用手指了指天上，

“陈秀才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