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手段,狠了狠心,将当年的事情一一说来。
“姑娘与老爷是两情相悦结婚,姑娘虽没有嫡亲娘舅,但老爷也很尊重……”
“后来呢?我母亲如何生病的?”李清乐打断她,她来并不是想听这些的。
“夫人生下您后,就一直不见好,大夫也只说她是产后亏损严重,得慢慢补全。老爷也搜罗各式补品给夫人滋补,可都一直不见好。那时又正好是老爷仕途上升的时间,日子久了,老爷也生了倦怠之意,也是这个时候,卢氏越发来家频繁……”
卢氏。李清乐不觉咬住了牙齿,继续听下去。
“卢氏是老太太好友的孙女,常陪着那位老太太来找家中的老太太,一来二往的,和夫人就成了好友,夫人也将她当作妹妹来待,甚至临终托孤,谁知道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那个毒妇!”
临终脱孤!李清乐狠狠地被这四个字震住,身体不住的晃了一下。
“姑娘”周妈妈急忙去扶,李清乐摇了摇头。
苦心见小主子无事,接着说:“夫人的病到了后面越来越严重,许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又想着卢氏很就崇敬老爷,只是碍于她的份上从不多说,所以请求卢氏在她去世后续弦嫁进李家,替夫人照顾老爷和您,卢氏答应了。夫人又以遗愿请求老爷续卢氏为妻,老爷答应后,夫人了了一桩心事,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最终撒手人寰。夫人死活,如心终日以泪洗面,整日里连做事的精神都没有,我们都是在夫人身边伺候的,我想着她或许是感念夫人身前的好,才悲痛欲绝,便想着开导她,可她却神神叨叨的说些会遭报应之类的话,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直到卢氏临进府前的半个月,如心一脸惶恐的跟我说,她要死了,她会被新夫人杀了,我又惊又怕,哄着如心说出了她隐藏的秘密。”
李清乐只觉得心口喘不过气的疼,她的母亲被一个处心积虑想杀死她的人骗得团团转,甚至到了临终时都还相信她。
“如心说,卢氏对她威逼利诱,让她在夫人的饮食里下药,只说是会早产的药,如心不敢,便一直骗卢氏,直到夫人顺利生下姑娘。卢氏再次找到她,告诉她,若是不听她的话,一定会让她死得很惨,还将她的姊妹偷偷藏起来了,如心没办法之下,只得开始在夫人的饮食和汤膳里下药,夫人也是从那时起开始缠绵病榻,如心说她知道对不起夫人,可是她的姊妹都在卢氏手里,如果她不听卢氏的话,她的姊妹会被人糟蹋了卖进窑子的,如心临死前,一直求夫人原谅她,求姑娘原谅她,求我原谅她,最后上吊死在了自己的屋子里。”
“为什么我听到的是她暴毙而亡,你既然知道这些秘密为什么又活下来了?”
“因为新夫人立马要进门,府里丫鬟却突然自杀,若是传出去李家会惹来大祸,所以老太太下了死命令,一律对外只说她是因病暴毙。而我,是因为我一口咬定我不知道,卢氏也并没有就这么放过我,她将我赶出京城,企图在城外杀了我,我假死侥幸活了下来,又冒充流民的身份回了京城。我知道我没出息不能给夫人报仇,甚至连将这个事实说出去的勇气都没有,我只能每日在佛前求菩萨保佑姑娘康健,祈求当年之事有重见天日的一日,如今,我的祈求终于有了希望,终于将当年之事说出来了,如今我死也无憾了。”
说完这些,苦心瘫坐在地上,本就消瘦的身体,如今一束薄光打进来更显苍老。
不知过了多久,李清乐擦了脸上的眼泪,深吸一口气,“师太既然已经皈依佛门,今后自当要诚心礼佛,红尘俗世莫再过问。”
“姑娘”看见姑娘似乎下了什么决定,周妈妈心疼得说不出话,可哪怕真相再痛,依着姑娘的性子是一定要知道的。
“周妈妈,我们走吧。”李清乐看着从窗棂透进来的光和飞舞的灰尘,她从来不是一个怕事的人,卢氏一定要为当年的事付出代价,而这条路上无论是谁阻拦,都是她的敌人。
周妈妈扶着李清乐绕过苦心走向大门,跨出大门的时候李清乐腿下一软,差点摔倒,紫鸢急忙跟着周妈妈将人扶住。
紫鸢一直守在外面听得不真切,只是发现姑娘全身在细微的颤抖着,本想开口询问,看到姑娘和周妈妈的脸色,只得将声音憋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