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直等到霍勇和裴婉云密谋完离开,确定没人,才又悄悄从狗洞钻出。
回裴府的路上,小丫头半夏一直愤愤不平。
“真没想到大小姐是这样的人…”
“亏我一直以为大小姐和夫人是真心疼爱二小姐…”
显然,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已经完全颠覆半夏的认知。
她一路上都喋喋不休抱怨气愤难平。
更难平的是二小姐名声被毁,竟然是大小姐找人害的。
她回忆起当时临近宵禁,二小姐仍未回府,大小姐和夫人着急的几乎彻夜不眠搜寻,更是惊动官府。
当时她还感慨夫人和大小姐对二小姐可真好。
谁能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也难怪二小姐最近跟夫人和大小姐处处作对。
之前她还怀疑二小姐是不是失心疯。
想到这些,半夏又愧疚又难受,看二小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忍不住道,“二小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裴晚卿没说话,半夏又道,“二小姐,他们又要设计害你,可怎么办?”
“好了,你别哭了,到时候露出破绽,就不好玩了。”
“破绽?二小姐,你难道不打算告诉老爷,让他替你做主?”
半夏一直在裴晚卿身边伺候,已经隐约知道二小姐并不是夫人亲生的。
可老爷总归是亲生的。
可老爷真的能为二小姐做主吗?
半夏都有些拿不准了。
“半夏,记住,整个裴府,我能完全信任的只有你,而你也只能信任我。”
裴晚卿之所以特地带上半夏,便是因为上一世,只有半夏一直全心全意的待在她身边。
方氏和裴婉云密谋让她顶罪的时候,也是半夏先一步知道,告知她,可那时候,她压根不信一直对她甚好的母亲和长姐会害她。
如今想来,可真是愚蠢的很。
从记忆里抽身,裴晚卿再次提醒半夏,“记住了,就当一切都不知,静待便好。”
说着,她暗暗攥紧半夏的手,暗暗在心里发誓,这一世,她不仅要护好自己,也会护好半夏。
绝不会让她再惨死在裴婉云和方氏的手上。
翌日。
她照旧去成老板那探查了一眼最近粮食囤积的进度。
从成老板处离开,她又带着半夏,在坊市溜达起来。
屯粮开粮店不过是顺应必然发生的事,赚一些横财。
可要说上京最赚钱地买卖绝非粮铺。
上一世,她涉及了不少行当,其中最赚钱的当属绣坊、酒楼和食肆。
这一世,她要靠着粮铺赚第一笔金,也好早日实现前世的计划。
正溜达相看适合的铺面,她却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她上一世,也是这一世,唯一的手帕交楚兰若。
楚家和裴家近似,都是曾经显赫,后来人才不济,落寞了。
裴家好歹还有些薄产,至少日子还算体面。
楚家却早就因为楚兰若父兄烂赌,败光了家底,好在楚兰若会一手刺绣绝活,靠着接一些刺绣的活计,勉强度日。
上一世,她后来嫁给顾瑾南又和离,加上和离后,她回了裴家,绝了再嫁的念头,一心抛头露面经营产业,为世人所不耻,说她是败坏门风蝇营狗苟满身铜臭气。
也就没有再跟楚兰若有来往。
只听说楚兰若嫁给了她表兄,是个秀才,虽然家境一般,可知根知底,对楚兰若也不错。
成亲后,表兄一门心思读书,希望在仕途上有所精进,楚兰若则靠着做活计维持一家子生计,后来还生了个女儿,日子也算是和乐美满。
可随着表兄屡试不第,就开始借酒消愁,还听信婆母所言,把一切都怪罪在楚兰若身上,说是她克的,对楚兰若大打出手,后来更是失手把怀有身孕的楚兰若打到小产。
表兄和那婆母竟然我不给她请大夫,还把她关在柴房,让重病的她自生自灭。
后来还是楚兰若那才八岁的小女儿莺歌偷跑出来,拿着信物找到她,她才知道楚兰若过的是什么日子。
她见到楚兰若的时候,楚兰若就只剩一口气吊着,含泪把莺歌托付,便撒手人寰。
她至今仍记得清楚,当时楚兰若已经在弥留之际,死死抓着她的手,说的最后一句是,“若有来生,定不会再嫁他张福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