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珠啪嗒啪嗒往下掉,她起身扑入了他的身前,死死的,死死的将他抱着。
“沈华亭!”林舒脱口而出喊着他的名字。
她的声音又颤又恐又惊又亮。乃至于云胡和外头的小太监全都吃了一惊。以沈华亭如今的地位,可没什么人敢如此直呼他的名讳。
沈华亭垂下眼,看向扑入他怀中的林舒。
灯烛摇曳着明亮的光晕。将暖阁勾勒出它应有的浓艳。只有怀里的人,像只惊慌到无处可藏的小鹿,一身浅色裹着她纤细娇小的身影,簌簌发抖,抖得如此厉害。
沈华亭抬了抬手,缓缓落在她薄薄的背脊上,掌心贴了一会,上下抚摩。
“怎就……吓成这样?”
林舒抬起泪朦朦的脸,眼神慌得找不着神,声音咯咯发颤,“别、别丢我一个人在、在这种地方,好、好不好?”
沈华亭目光深深地望着她。眉头蹙得越来越紧。凉薄换上了另一种无言的沉寂。他弯身,将手从她的膝下穿过,把人抱了起来,朝着榻子走去。
沈华亭沉声吩咐:“取灯来,越多越好。让外头混账东西跪着受死。”
外头小太监吓得一跪到底,又不敢太大声喧扰,哆嗦着求饶:“太傅饶命,太傅息怒呀!姑娘白日里吩咐,无她的传唤,小的便不得打搅……”
沈华亭冷恻的声音传出来:“便是她吩咐过,到了夜里,你们也该提着些神,留心着动静。怎地,是以为你们偷着躲懒瞒得过本官的眼?”
小太监心头一慌。的确是瞌睡了。才没听到一点动静……
他们想着林舒不是正经主子,身份也是尴尬。便没那么上心。
林舒这会完全回不过神。只是攥着沈华亭的衣裳不肯松开。
沈华亭瞥一眼她白得不像样子的脸色,隔着衣裳也能感到她浑身湿腻的身子。直接抱着她在腿上,坐下来,继续抚摩她的的背脊。
云胡赶忙去召了人,楼梯上噔噔作响,来来回回,下人们拿了好些个罩灯和烛台上来,将暖阁点得亮光晃眼。
……
二合一大章。宝宝们五一吃好喝好玩好回来还要记得阿南啊。(〃'▽'〃)
香香如今是教坊司的红牌,常日在十六楼里面客唱曲儿。住的房间也是四楼的上房。朝中大臣到她这儿来取乐的不知多少,甚至上月右相来过一回,还召了她唱曲。
香香很有些志满意得,她喜欢看上京这些贵人们在她面前沦落的样子。
那样,才能慰藉她这颗凄凉的心。
她过去,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啊。以为嫁给了一个好男人,谁知夫君身有隐疾,过门才数月便病死了,夫家人狠心无情将她卖给一位京城老爷做妾。那老爷的原配是个面慈心狠人,偷偷将她发卖给了教坊司。
那日夫人是这么说的:“你既这么爱侍弄男人,便将你卖去那种地方,好好侍弄。一朝若你红了,你还得来感谢我。带走吧。我见不得她这副轻狂样子。”
她是恨的,恨上京,恨富人,恨这没天良的世道。
可是,她的魂却让沈华亭勾走了。
香香提起酒壶,喝了一大口,又喝了一大口。痴痴笑。眼角泪流不已。
她想啊,夫人应当在笑吧?夫人赢了啊。沦落的何止上京的贵人们,还有她自己啊。
香香喝得颠倒在榻子上,忽然一群下人进来,将她房间里的烛台、罩灯鱼贯拿走,房间瞬间黯淡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