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本官可以,动本官的人,还是本官最舍不得的人,便是你们找死。”
杀手换了攻势,从四面八方攻过来,锐利的弩箭奔着林舒射过去。
沈华亭长袖翻飞,寺檐下的冰柱子齐声断开,射来的弩箭在冰柱子的相碰下一瞬间化为齑粉。
而逼近他的杀手,不过在他一招半式之下,胸骨尽碎,吐血身亡。
杀手们愕然不止!
这些年来沈华亭从不轻易出手,即便不得已出手,也是杀尽目睹之人。上京少有人知晓他本人功力竟然练到了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
可怕,比锦衣卫杀神陆凤阳还可怕!
嗖地一下,阿南立在雪地中央,抿着冷酷的薄唇,目光中杀气凌冽,说:“哥,剩下交给我。”
沈华亭睥了一眼脚下血泊中的尸首,嫌弃地看了一眼靴子上沾染的血迹。
他道:“留半个活口。”
杀手们一怔,什么叫做半个活口?
寺中的女尼惊觉寺庙门前正在发生一场血腥的行刺,传来了惊吓惶恐的叫声,唯有净善师太从容镇静地安抚住了寺中的女尼,她走出来看了一眼,站在佛殿后默默念了一声:“南无阿弥陀佛。”
沈华亭转身走回佛殿,望了一眼净善师太,淡声道:“师太放心,本官的人会来善后。”
净善师太轻声一叹:“善哉。”
林舒听着声音,往前走了两步,着急地去攥沈华亭的衣襟,摸到他身上似乎没受伤,她微微地松了口气,悬着的那一颗心却还未落下。
寺外,仍有打杀声传来。
“爱妾用不着担心本官,如今的大庸,便是那些个手段诡谲的江湖术士,遇着了本官也讨不着半分的便宜。”
林舒听他这话,非但没安心,反而下意识担忧,“那若是千军万马呢?”
他能敌得过江湖高手。
可也终究只是一人。
若他遇着了避不开的危险呢?
若是,若是……
沈华亭蹙了下眉头,“爱妾这是咒天下人与本官做对呢?”
呸呸呸!
攥着他衣襟的纤巧手指,因过分用力,关节微微发白,抓出了一片皱巴巴的皱纹,林舒的眉头也跟着拧成了麻花,气鼓鼓的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心慌意乱的,你怎么还曲解人家的意思呢!你知不知道我……我多担心呀!就算你是打不倒的神魔,我也会担心呀!”
说到最后一句,她声音沉闷哽塞。想摘下蒙眼的发带去与他对视,又怕他不许,她咬着唇,不再说下去。
沈华亭默了默。
他尝过无能为力的痛,后来这些年,他为练成这般至高无上的功力,为了让自己成为打不倒的鬼神,人后不知花了多少的时间,遭了多少的罪。
甚至是……
如今,他总算有了保护想保护之人的能力,可回头时候,身边在乎之人早已一个一个离他而去。
直至有了林舒,他这颗尘封冷寂的心似乎又感到了一丝鲜活跳动。
原来,还有人,会如此在意他的死活……
“若是真有千军万马,与本官对立;若是这天下人都要与本官做对,爱妾打算怎么做?”
沈华亭捏着林舒的下巴,抬起她的脸,虽两两相望,他瞧不见她眼底的神色,她亦望不见他眸中汹涌卷来的占欲。
说啊,林舒。
说你会无条件站在本官一边。
“为什么这么问?”林舒却并未如他所想的回答他。天下不只有贪官污吏和乱臣贼子,一定还有头脑清醒的良臣和好人,不畏世俗丑恶与奸邪,勇敢地站在正义的一方。他若是罪大恶极,罪不可恕,她亦不能无脑地站他一方,他若是被辜负被冤枉,她拼尽性命,抛下一切,当也会和他肩并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