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银冰冷的话,让宋小虎嘎地一声,就把后面的叫声全都吞了回去。
就这么咬着牙,瞪着眼睛,眼看着水银像缝个破娃娃似的把他翻卷的伤口给缝上了。
我看着水银缝合的线口,想说话又没敢。
四十多分钟以后,水银把最后一个线头剪断,用碘伏全都抹了一遍。
正要裹纱布的时候,宋小虎叫了一声慢,我要照照镜子。
我特么上哪给你找镜子照去,结果宋小虎就用后视镜照了照,然后向水银竖了一根大姆指。
“这针法,绝了!”
我翻了一个白眼,缝得歪歪扭扭跟千足蜈蚣似的,绝在哪啊。
但是看宋小虎那一脸真诚的样子,又不像在撒谎。
“看看这针角,等伤好了,肯定是一条贼狰狞的伤疤,老子连纹身都不用,把这玩意儿一亮,大哥都能吓哭。
以后我就不叫水银了,就叫银皇好了!”
“我给你一个重新起外号的机会!”水银说着,伸手捏住了宋小虎胸口处的手术刀。
宋小虎吓得想哆嗦,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银皇,好像真不怎么好听。
“水皇,绝对的水皇!”
“这还差不多!”
水银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微笑,嗖地一下就把手术刀拔了出来,只有那么一点血而已。
我这才松了口气,虎着脸道:“水银,这么干太危险了,万一真伤到怎么办。”
“皮肉伤,离心老远呢,我就是让他闭嘴。”水银赶紧解释。
我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水银这回也不撂脸子了,干净利落地把伤口用纱布一盖再一扎,然后扔了一瓶酒精在车上。
“你们俩,把身上的血擦一擦,换身衣服,这个样子,没法走!”
水银低头收拾东西。
我和宋小虎立刻脱得精光。
我不必担心水银,我俩的关系很奇怪,像伙伴,又像她的依赖,甚至她可以光着钻进我的怀里,而我又不会有反应。
那是一种很纯粹的感觉。
至于宋小虎更不用担心了,他都敢用自己的命保证,水银绝不会扭头,更不会抬头。
我俩用了一瓶子酒精,好几块纱布,把身上的血渍这才清理干净,小风再一吹,那叫一个冷啊。
赶紧把水银新买来的衣服换上,刚好合衣。
“小虎,能走吗?”
“能啊,又没伤着腿!”
“车不要了,咱们去下一个城镇,坐火车离开。”我沉声道。
水银道:“再往前走,有个村子,我们可以搭拖拉机去镇子里。”
顺着水银所指的方向,是与我们刚刚路过的乡平行的方向,相当于走一段岔路。
丁爷虽然废了,但是他才刚刚被废掉,余威还在,足以派人追杀我们了。
但是,当我们花钱搭了一辆拖拉机,到了小镇上,又逛了一家化妆品店之后,丁爷除非动用国家机器,否则的话,再也别想找到我们。
我的化妆换脸术,哪怕条件简陋,对付一帮混社会的,也足够了。
果然,当火车开车不久,一帮带着社会气的彪形大汉就上车了,专找两男一女盘问,惹得车上的人敢怒又不敢言。
结果显而易见,屁用都没有。
当我们三人走进省城机场,买票,卸妆,过安检之后,就算彻底地安全了。
借他姓丁的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在机场搞事情,一旦搞出事来,天王老子都保不住他。
可是我更加担心的是黄敏,找了个借口到了卫生间,把电话开机。
电话刚一开机就滴滴地响个不停,数百条短信,未接电话通知,直接就把电话搞死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