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银则站在两人身后，无论谁一伸手，立刻就从身前的文件包里取出一些文件或是剪报递上去，看起来就是一个手忙脚乱的实习生。

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这些头脑一眼。

这些头头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有些神采飞扬的意思。

这年头，招商才是首要任务，能招来港商、外商，更是功劳翻倍。

现在有了这个机会，一个个都想沾点功劳。

我身为跟班助理，干的当然是跑前跑后的活。

一脸和善的头头把我拉到一边，先塞给我两盒市面上看不到的好烟，然后低声道：“兄弟，怎么称呼？”

“白沐！一个小跟班！”

“别别，兄弟一看就是个人才，怎么可能是跟班，现在这是怎么个情况？”

我暗自好笑，连怎么个情况都不知道，就全都来了？

我低声道：“我家小姐姓李，叫李泽铭，多了我不会再说了。”

头头赶紧双手合十，“兄弟，多少透露一点嘛，我们也好安排招待啊！”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我简单说一下吧，我家大小姐有钱，而且，多少有些任性。

因为在港岛那边出身的原因，所以，想做点事业出来。

听说内地投资热，所以悄悄地过来考察了一下。

那些大城市……嗯，因为一些家里的原因，不太方便。

无意间看到了这张报纸，所以想来看看。

真的只是看看，所以你们只要派个熟悉的人，带我们去考察一下就好了。

对了，我家大小姐说了，你们的人不能白用，按着港岛最高工资给支付！”

我在说话的时候，将那张在酒店里看到的报纸拍给这个头头。

头头看着报纸，有点懵。

我给他的报纸那一页，正是古香古色的山村照片。

本来，这是一个负面报道，说的是这个村子被一家造纸厂偷排污水污染的问题。

现在，头头看到这个报道，再看看派头十足的李泽铭大小姐，脸都绿了。

我能猜得出来这个头头的想法。

无非就是把最坏的一面，展露给投资商，还是港商。

而外来的和尚好念经啊，很轻易地就可以搭上上级的线，随便一歪嘴，他的帽子必然落地。

我低声说：“不是你想的那样，主要是这张照片拍得非常好，其实污染都是小问题，你看这照片，不觉得这村子，很美，很有一种静逸的感觉吗？”

头头满脸茫然。

这年头，人人向往大城市的高楼大厦，破旧的山村，那是落后的代名词。

谁要说想从城市逃回农村，会被人笑话的。

别说头头想不明白其中的关键，我也是灵光一闪，才转过这个弯来。

我笑着道：“有钱人的世界，咱们搞不懂啊！”

我一口一个咱，让这头头喜笑颜开，对我更加亲近了，甚至直接把我拉到走廊里。

秘书很懂眼色地拿了两条好烟，两盒好茶塞到我的拎包里。

“都是一点小小的特产，不成敬意。

兄弟，你给我说说，这位大小姐到底想干什么嘛，看她那派头，咱也搭不上话呀！”

我不客气地收了礼，这感觉很奇妙。

我低声道：“像咱们，每天睁开眼睛第一件就是想着怎么赚钱，其它的都要往后靠。

我在南方运气好，碰到了大小姐这一家，当个生活助理，这才知道，钱是真特么好赚。

不客气地说，大小姐出手大方，赚钱赚到有钱没地方花了。”

秘书和头头有些不以为然，有钱没地方花，那不是扯犊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