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水银突如其来的慌乱,心中狠狠地一疼,愧意升起,赶紧伸手抱住了她。
水银的母亲,就是被那个男人卖掉的。
而水银,也是被他卖掉的。
一切,只是因为赌。
现在,他又把自己的双手赌没了。
我却差点把这个原因,怪罪到水银的身上。
这是我的错。
一个老千,就不该有这种情绪。
我紧紧地抱着水银,在她的耳边低声道:“你是我的家人,只要你不对我薄凉就好。”
“不会,我可以把命给你!”水银很认真地说。
“那就可以了,还想那么多干什么,走了走了,干活。”
我用十分霸道的语气说,而水银也喜笑颜开。
我又瞪了一眼发呆中的宋小虎。
宋小虎一个哆嗦醒过神来,赶紧颠颠地上前,“我跟水皇一组,你负责出脑子,我负责出力气,绝配!”
“嗯,你说的有道理。”水银难得地对宋小虎露出笑脸来。
宋小虎更是一脸受宠若惊,十分狗腿地哈着腰,“能让水后夸奖,真是三生有幸。”
“我扮演你身边的小妹,你是不是更荣幸?”
宋小虎立刻一脸严肃地道:“绝对荣幸,我甚至可以用三天不睡别的女人来纪念这份荣幸!”
宋小虎居然敢用这种事来承诺,这是真的荣幸。
“哥,我和宋小虎打草惊蛇,你在暗处观察。”
“好,不过,老孟教的那些东西,真的管用吗?”
“试试呗。”水银笑道。
我很乐意让水银出战,至少,可以让她少想一点。
毕竟,亲爹刚刚在她面前被剁了手。
哪怕,她对这个爹,只有恨。
我们各自换了筹码。
我没有再入局,而是选了一个位置最好,视野最宽的老虎机与机器对赌。
人与机器对赌,就没赢的时候。
哪怕最高明的老千,也不可能赢。
宋小虎与水银占了诈金花的台子。
看起来是一个赌客自行组局的稳台。
实际上,这根本就是场子自己下手搞的一个千台。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虽说光靠抽水,就足以让场子赚得盆满钵满了。
可是,眼看着钱如潮水流来涌去,谁能坐得住?
而开场的金主要钱有钱,要人有人,怎么可能放过这场大肥肉?
但凡有坐地虎的场子,几乎免不了亲自下场。
这个诈金花的台子,坐庄的不是场子里的暗灯,我都敢眼珠子抠出来当泡踩。
再高明的千台,也有放水的时候。
如果场场都赢,傻批都知道有问题,谁还会玩。
宋小虎坐在台前,水银就像一个跟着混混大哥的小妹一样,依在她的身边,不时地给他点烟,甚至自己也抽了两支。
在外人看来,不过就是一个有点钱的混混而已。
可是在我的角度,却能看得出来,对女人向来荤素不忌的宋小虎,被水银那么一贴一靠,别提多不自在了。
在水银的暗示下,宋小虎多数情况下都在弃牌,任由锅底被收走。
但是,偶尔会往前冲一把。
他一冲,就是庄家弃牌的时候,如此一来,看起来输多赢少,可实际在筹码上,却一直都在赢。
两万块的筹码,一个多小时之后,居然被他赢到了近十万。
坐庄的暗灯汗都下来了。
甚至已经有几个明灯和暗灯,已经悄悄地围了上来想抓千了。
他们能抓到千才有鬼了。
因为宋小虎就没出过千。
水银师从老孟,学的是科学的微表情微动作预判。
用水银的话来说,仅仅是从细微的表情和动作上,就能判断出对方下一步要做什么,甚至未来会有做什么的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