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跟我从前过手就百万,几百万比起来,似乎不值一提。
可实际上,这才是一个跑江湖的老千的常态。
小心翼翼地布局,放长线慢慢调,小心翼翼地赢钱。
有的时候,为了几万块,十几万块的局,小心翼翼地放线一两个月都有可能。
我属于入局起步就比较高。
有狼叔这位江湖老鸟,还是颇有地位的老鸟带着。
一般的小老千,可是踏进江湖没几天,就栽了桩黯然而退。
没有金主老千,号称入云龙,听起来自由自在的。
可是日子,其实挺苦批的。
就像我们现在,背后没有金主。
没有金主的老千。
宁可输钱,也不能栽桩。
栽了桩的后果太严重了。
光剁手的场面,我就见过不下十回了。
至少一大半,都是没有金主的老千栽桩。
赌是有瘾的,熬上一两个通宵是常事。
我除了可以小心地使用一些牌术之外,最大的优势就是,我足够年轻。
他们都三十出头了,按理来说正是当打之年。
可惜,他们这种放屁油裤裆的职位,就注定了他们吃喝嫖赌无一不会,无一不精。
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
我平时不怎么喝酒,至于刮骨钢刀,我年轻,骨头硬,还经得起刮。
可是他们三个就不行了。
可是打到第二天早上四五点钟的时候。
我不但把赢了都输了,自己的本钱还输出去十来万。
这三人或许是因为赢钱的亢奋劲过去了,也或许是真的累了。
精神头明显跟不上了。
彼此配合的时候,失误率大增。
此消彼就涨。
我却越来越精神,再灌上两缸红牛,心脏砰砰地跳,眼珠子锃亮。
在这个时候,我可以腾挪的地方就更多了。
比如,完美牌术的码牌,我可以多掌握十几张牌。
不过我仍然小心地将没有隐藏我掌握的这些牌。
而我掌握的这些牌,都是能小鸡飞蛋的牌,本就是一种迷惑。
其实我真正记下的,并且稍加替换的,是他们手底下的牌。
胡了三把大的,不但把输的赢了回来,还小赢了几万块。
再次码牌的时候,我用牌敲敲桌子,“哥几个,都打起精神来,我的牌运又来了!”
马哥强忍着没忍住,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他这一个哈欠,像是会传染似的,我们三个接二连三地跟着打哈欠,眼泪都下来了。
“再打四圈,打完就撤,熬不住了。”马哥说道。
其它三人一起点头应是。
我一脸不乐意,摔摔打打地说他们没牌品,赢了钱就想走。
仨人嬉嬉哈哈,根本就不接我这话茬。
从上桌摸牌开始,我就放弃了放长线的打算。
都特么是千年狐狸了。
我今天敢把这一百万输给他们。
明天他们就敢消失,绝对不会给我翻盘的机会。
所以,我必须要赢。
而且,赢的还必须要有度。
翻倍赢上一百万是不敢想的。
二三十万还是没问题的。
专心赌博的时候,时间过得很快的。
所有的场子,不管大还是小,都不会有钟表,这间小棋牌室也是如此。
天光大亮,已经听到有卖早餐的吆喝声了。
四圈打完,最后一把,我胡了一把小的,但是手上十个蛋,又小赢了一笔。
我把牌一推,钱向兜子里一划拉,重重地一挥手,“早餐我请了!就去大江酒店!”
大江酒店在厂区很出名,没有几星几星的说法。
但是,一般来了大人物,都住在那里,只有在没什么大人物来的时候,才会对外营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