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哥紧紧地盯着旭哥,“但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拉着郑二找我玩牌。
以他的身份,我们谁好意思赢他的钱。
郑二的瘾头被你勾了起来。
甚至你还找了老千,教郑二千术,就是想让他赢,一直赢,一直赢到成为一个赌徒。
我倒成了你搭杆子的黄瓜架了。
小旭,从郑二跟我打麻将的那一天起,你就已经决定要干掉我了吧。”
“勇哥,话不能这么说。
如果你想拿回从前的一切,那你永远都是我大哥,但是跟着我的兄弟已经拿到的,你不能动。
如果你想说理的话……
勇哥,我这个当小弟的,说句不客气的话。
你故意输给郑二几千万不假。
但是,靠着郑二的势,你拿到的好处更多。
既然想说理,就不能只说委屈,不说自己得到的好处。
勇哥,你说是吧!”
勇哥呵呵一笑,“那你窜掇郑二跟我赌手赌脚又怎么说?”
旭哥仍然是一副弥勒佛的笑:“郑二非要玩刺激的,我一个跑腿的小弟能有什么办法。”
我站在人群后面。
听着这曾经的江湖大哥,和现在的江湖大哥,唇来舌往地说着各自的理。
差点当场笑出声来。
无论是江湖规矩也好,道理也罢。
都只是摆在明面的一块遮羞布。
真正的道理是啥?
放到国家层面,叫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
放到更小的江湖层面,就是谁的拳头大听谁的。
批批赖赖的在这说了半天,除了浪费口水,有个鸡毛用。
难道还能给自己先争取到大义吗?
一个舍得送老婆。
一个真好意思收。
这会开始说道理。
你说好笑不好笑。
就在我转着念头强忍着笑的时候,勇哥微微一眯眼睛,身子一倾,手微微一抬。
在他身后的那些铁杆兄弟也纷纷把手向后腰处摸去。
我赶紧悄悄退后几步,这是要当场火拼啊。
我是技术型老千,不是龙虎将,打打杀杀的活不归我管。
而且,看样子他们是要动喷子。
就算是宋小虎来,也一样要跪。
旭哥那边的人也不甘示弱,纷纷开始要掏家伙什。
这时,楼梯口处响起了略显沉重的脚步声。
然后一个五十余岁,满面官威的胖子走了进来。
胖子进了门也不说话,就往门边的椅子上一坐,叨了一支烟。
旭哥见状,赶紧起身,颠颠地跑了过去。
旭哥太胖了,弯腰点火的时候直哼哧。
但是肥脸仍然堆满了笑。
“您老人家怎么来啦?”
胖子缓缓地抽了口烟,向旭哥微微点头,然后又隔空向勇哥示意了一下。
接着,就跟泥胎木偶似的,大马金刀地往这一坐,抽着烟,喝着茶,好像局外人一样。
从这个人身上的官威可以看得出来,绝对是个大人物,地位还不低。
无论江湖人有多牛逼,面对官的时候,都要老老实实地伏低做小。
再往前推个百八十年。
在那个混乱的年代,十里洋场绝对的一哥老杜,不也感叹,自己就是个有用就拿出来用,没用就塞床底下的夜壶吗。
那个混乱的年头都这样,别说现在了。
甚至用不上这种人物出面,随便来个科级处级,像勇哥、旭哥这样的大哥,也要乖乖地把人家侍候好了。
这个一脸官威的胖子来得太巧了。
巧得让人不得不想到离开不久的猪腰子脸山叔。
勇哥可没给山叔面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