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可是哪里不对劲,我又说不出来。
我下意识地望向鬼六。
鬼六冲我微不查地摇了摇头,尽是无奈之色。
六人下场,五张就不够用了,玩的是德州扑克。
发牌的人,是一个十分青涩的小姑娘,是刚刚来这里工作的服务员,入职不到三天。
底子很清白,从她被吓得直哆嗦就能看得出来。
两张底牌发下来,开始下注了。
我本以为,他们不玩钱的,那么下注就应该是地盘、势力之类的。
可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勇哥和旭哥居然同时把一只手放到了台面上。
底注是一根手指,封顶是一只手。
我的心头一惊。
这玩得有点大,有点狠啊。
也就意味着,哪怕弃牌,也要丢一根手指头。
这分明就是在赌命啊。
混到他们这个份上了,居然还这么光棍。
不过,就算是把命输了又怎么,反正输的不是我的命。
这时,鬼六又冲我投来怪异的目光。
我心下奇怪。
勇哥冲我和鬼六笑道:“我这条命,可全在你们身上了。”
鬼六一脸正色地道:“勇哥放心,我用亲娘发誓,拼了命也要赢。”
嗯?鬼六这种千门江湖人,居然这么急切地表起决心来了,不正常啊。
这时,楼梯口处走上来两个人。
一个膀大腰圆,剃着炮子头的大汉。
身上青绿色的纹身上,还有不少伤疤,一看就是狠人。
而在他的身后,跟着一脸惊恐,缩着身子如同一只小兔子似的水银。
我草……
我就说嘛。
勇哥和旭哥这种人都要赌命了。
手上没有足够的筹码,怎么可能这么放心,我们这种老千来出手。
狼叔那边,女人孩子在手,拿捏得死死的。
鬼六用亲娘发誓,该不会是老娘落在人家手上了吧。
而我这边,水银落在勇哥的手上。
只是……
看样子,水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威胁。
好像只是找到人,然后把人带进来。
这不是威胁我。
这是引虎入室。
因为,水银眼底那一份意外之喜的笑意,只有我才能看得懂啊。
真是悲哀啊!
动不动就搞得赌徒倾家荡产、押上老婆闺女的老千。
现在却被人捏住了命门,玩了命一样的盯着同行。
勇哥和旭哥在赌手、赌命。
可是大家都知道,如果自己输了,一样逃不掉的。
狼叔甚至看我的眼神犹豫中又带着些许凶狠。
看样子,狼叔是不想对我留手了。
但是,我不怪他。
毕竟拿捏住狼叔的,是他的亲儿子。
而我,只是一个非亲生的侄子,差着血缘呢。
哪怕如此,我在狼叔这里,也找到了久违的亲情。
他可以对我狠。
但是,我一定要救他。
因为赌注从一开始就已经下到封顶了。
也就不必再一轮轮地加注了。
一张张牌被发下来,连弃牌的资格都没有。
一次输赢,最少是一根手指,最多是一只手。
就算把双脚也算上,又能赌上几把?
对于勇哥、旭哥这种人来说,少了一只手,只算残疾。
如果少了两只手,那就是江湖残废,没有资格当大哥。
谁又甘心听从一个生活都不能自理的大哥号令呢。
这不由得让我想起了一个笑话。
我给你表演个一辈子只能演两次的绝活。
铁锤砸蛋。
眼前的情况也差不多。
这分明就是一局定输赢,根本就玩不了第二把。
无论是勇哥还是旭哥。
剁了一根手指或一只手之后,怎么可能还信得过我们这种老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