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话一搭上,好家伙,那就来吧。
方颜文顿时就变得热情起来,把腿一拍,“唉呀妈呀,这还碰着老乡了啊。
你哪嘎哒滴啊?我老家是木斯佳的!”
宋小虎也一拍大腿,刚想说他是鹤煤岗的,却被我瞪了一眼,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不远,反正不远。”
可不是不远吗,这俩城市相隔也就五十公里左右。
鹤煤岗那些有钱没地方花的人,都乐意坐车去木斯佳去玩。
木斯佳也属于北方边境一个集汇型的大城市了。
“咱这是纯纯滴老乡啊。”方颜文握着宋小虎的手,眼泪汪汪,激动得不能自已。
“我爷死的时候,还念叨着埋回老家,唉,那年月山高路远的,实在是不好回去啊。
没办法,只能埋骨它乡了。
倒是我爸,在前苏刚解体的时候回去过两趟,当了一阵子倒爷,结果差点让那边的爷给弄死。”
“肯定是你爸动了不该动的东西,要是小打小闹的,那帮大倒爷才懒得理你。”
“可不咋地,我爸寻思着在共青城划拉点好东西运回来,结果让人家给顶啦!”
我听了差点笑出声来。
共青城那是前苏西伯利亚重要的重工业城,供就着整个西伯利亚武器。
他爸打共青城的主意,肯定是想动军火。
没被人埋到永埋冻土层里,算他运气好。
然后我瞥到了水银意味深长的眼色。
心中微微一惊,冷汗都快要下来了。
我也是江湖老鸟了。
居然被这个热情的,感情真挚的东北汉子给感动了,放低了戒心,跟着他的节奏走了。
江湖人,特别是这种靠嘴吃饭的江湖人,最擅长的,就是那张嘴了。
嘴皮子上下一碰,能把死人说活。
但凡信了他们一个字,就离被坑不远了。
宋小虎跟方颜文东拉西扯地,聊得那叫一个热乎。
感情上来之后,俩人就喝上了,一斤白酒没够,又要了一瓶。
两人都喝了差不多有一斤的样子。
宋小虎的酒量相当好。
虽说他是个没长心的,不过最基本的底他还是知道的。
哪怕聊得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也没有把自己老家的底给泄出来。
方颜文几次想跟我和水银搭话。
水银就没跟他碰过眼神。
我只是微微摇头,说了一声我家是京城的,接着聊天的时候,我也是标准的普通话。
这种标准的普通话最让人头疼了,因为你根本就无法从口音中得到任何信息。
方颜文就不敢再乱跟我说话了。
估计他也知道,我和水银的戒心很重,也没有再多做纠缠,干了杯中酒,又洒了一圈名片。
宋小虎把方颜文拽了回来,一副醉鬼的大方,非要方颜文带我们去长长国内看不到的见识,拍着胸脯说自己花钱。
方颜文的眼中明显带着几分喜色,立刻掏出电话就联系。
我扫了一眼,居然还是移动的信号。
然后方颜文摇摇晃晃地带着我们出了酒店,走了没多远,指着一个破门脸,挂着彩灯的小房子。
“别看这地方破,但是人家是真有好货。哪里的妹都有!”
方颜文哈哈地笑着,带着我们进了小破房。
一个四五十岁,黑得像炭,瘦得像杆的妇女迎了上来,用本地尖细的语言叽叽喳喳地说着。
方颜文也不停地比划着。
听不懂的语言,只能看着一个明显不怀好意的家伙跟人交流,这让我的心里更加没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