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实物,是静嘉堂的还是藤田美术馆的?”
王逸英摇摇头:“都不是。”
“大德寺龙光院?!”吴晓明眼睛瞪得溜圆,“不可能!他们珍藏的‘天目曜变’建盏从未示人,我都怀疑是不是损坏了或被盗了。前段时间,佳富得京都拍卖会上流拍了一只‘天目曜变’建盏拍品,说不定就是大德寺龙光院拿出来搞噱头。”
李光尧紧紧盯着吴晓明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吴先生,我向你保证:这只建盏不属于日本馆藏的三件文物,而是近期从国内流失的一件国宝。而且,这只国宝,还和一件凶杀案密切有关。所以,王警官和我才冒昧登门,寻求吴先生帮助。”
“这是国内流失出去的?怎么可能??国内还会有一只‘天目曜变’???”吴晓明一边从各个角度审视着照片,一边喃喃自语,“细节的确和所见的日本藏品有区别,但从包浆来看,应该是‘大开门’老货,后期肯定加工过,少了几分沉静,多了几分虚浮。如果这件建盏能回国,有生之年能亲眼所见,那该多好!”
“只要能证明这件建盏是走私到日本的中国文物,就一定能回归中国;只要能证明这件建盏是案件物证,那就一定是走私到日本。”李光尧说得掷地有声。
沉默好久,吴晓明缓缓放下手中照片,一改刚才的尖刻不驯,语气变得平和舒缓,“说吧,你们需要了解什么?我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王逸英从手提包中拿出一只录音笔,打开开关放在桌上,然后问道:“吴先生,吴越文化博物馆是不是收藏了一件残破的‘天目曜变’建盏?”
“是!”吴晓明点点头,“许多人来吴越文化博物馆参观,就是想看这件镇馆之宝。”
“当年,您是怎么得到这些瓷片的?”李光尧接着问道。
“那是二十年多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我还是杭城大学历史系一名讲师,业余喜欢研究古瓷器,每个周末都会去吴山古玩城淘宝,每个月工资基本都花在这上面,走过眼,但也捡过漏。曾经淘到几片不起眼的瓷片,经圈内老鸟掌眼,竟然是珍稀的宋代钧瓷!慢慢日积月累,我在圈内也有了点名气,不少玩家会拿他们收藏的瓷器或瓷片,请我‘掌眼’。也是因为这个机缘,25年前,1996年开学前的一天,我意外地与‘天目曜变’瓷片邂逅--”吴晓明的目光渐渐变得迷离起来,尽管时间过去很久,但那天的情景似乎还历历在目……
那是二十四年前,一个初春的中午。煦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堆满杂志和书籍的桌子上,书桌上的水仙,还在顽强地展示着凌波仙子最后婀娜身姿,房间里氤氲着一丝淡淡清香。此时,吴晓明正伏案奋笔疾书,手边堆起了一摞手稿,手稿首页工工整整写着《中国南宋官窑陶瓷研究》十个楷书大字,这是他多年的研究心得,寒假期间,他经完成了初稿,正在进行最后修改校正,开学后就送交杭城大学出版社出版,有了这本厚重的专著,晋升为副教授就将指日可待。
“晓明,晓明在家吗?”楼下传来呼喊声,打断了吴晓明的思绪。他放下笔,起身向楼下一望,只见一个穿着皮夹克、骑着一辆踏板摩托车的矮胖中年人,正在热情地向他招手。
吴晓明认识来人,是他发小“猫淘”--此人从小就和淘气猫一样,一点都不安分,小学时候就做掮客,让成绩差的同学“有偿”抄袭班长吴晓明的作业,每人次收费一角到两角,而付给吴晓明每次“报酬”,则是一块橡皮或一包辣条。即使顶替父亲进入了人人羡慕的国企大厂,但他依然头脑灵活,利用工余时间做“倒爷”,什么赚钱就搞什么,九十年代下海潮时,放弃铁饭碗辞职经商,无论是钢材三夹板,还是股票期货,都被他玩了个遍,获利颇丰,成为在杭城都有一定知名度的小老板。这段时间听说古玩很热门,又做起了倒卖倒卖古瓷器的生意。当然,做这行他最大底气,就是有一个懂得古瓷器的“老鸟”发小。
吴晓明将食指竖放在嘴唇上,“猫淘”立刻心领神会,从踏板上提起一只硕大蛇皮袋,背在肩头,迈着沉重脚步,吃力爬上三楼,通过一条狭窄筒子楼通道,闪进吴晓明逼仄的宿舍里。
吴晓明连忙闩好门,通过门缝向外看看,确定过道没人,压低声音问道:“又淘了些什么东西?”
“没什么,只是一些破烂。”“猫淘”一边说,一边将沾满泥污的双手伸进蛇皮袋,掏出一件又一件沾满泥土的瓷器,整齐摆放在油漆斑驳的木质地板上。
吴晓明瞪圆了眼睛:“猫淘,你从哪里搞到这么多吃过土的老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