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是照相。这张照片，我家也有同样的一张--这是女孩十五周岁时，和她兄弟姐妹在杭城照相馆拍的照片。右边这位，是我父亲--陶江河；左边这位，是我伯父--陶江海，中间这位女子，应该就是我的姑母--陶江月！”

此时此刻，藤田静香和杉浦蕙子都瞪大眼睛，张着嘴巴，一动不动；陶竹青这番话，如同巫师咒语，将她俩定住了。

好半天，藤田静香才回过神来，她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陶师父，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陶竹青轻轻地摇摇头，不再顾忌礼节，而是用目光上下打量着藤田静香，似乎想从她身上，寻找出姑母陶江月当年的影子。

藤田静香低下头，红着脸说道：“对不起！陶师父，您这番话太突然了，仅从一张模糊照片，我没法确定，您所说的话是否属实。”

陶竹青立刻反问：“如果，我还能拿出一张一模一样的照片来呢？”

藤田静香迟疑了好一会，轻声说道：“那，我就会相信您说的话。”

“稍等！”陶竹青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爸！您在日本还好吗？”里面传来一个男子急切的声音，“日本疫情严重吗？当心别被传染。”

陶竹青将手机切换到“免提”位置：“叶茂，你在家吗？”

“在！刚从医院回来。”手机里传出一个极有磁性的男中音，“爸，有什么事吗？”

“你现在去我房间，在我书架上第二层，镜框里摆放着一张照片，有一张爷爷小时候的合影，你拍好照片，立刻给我传过来。”

“好，稍等！”

此时此刻，三个人就站在那里，同时凝望着桂下江月的瓷像，静静的等待着；此时此刻，时空似乎都凝固了，周边万籁寂静，但三个人似乎都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和心跳，感受到彼此内心汹涌的波涛。

不知道过了多久，陶竹青感受到紧握的手机轻微震动了一下，接着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叮”声，三个人似乎从梦中被突然惊醒了一样，六只眼睛，同时盯着陶竹青的手机屏幕。

陶竹青用颤抖的食指，点开了微信中“儿子”头像下的一张缩略图。

那是一张发黄的老照片！陶竹青长长吁了口气，将手机递给藤田静香：“你自己看吧！”

藤田静香用颤抖的双手接过手机，将照片放大到最大，杉浦蕙子凑过头来，拿着手中的照片，和手机里的照片仔细比照：“鞋子是一样的！衣服也一样，妈，您看这手的位置，也完全一致！这边上还真的有一行字--民国二十三年小女及笄留念，杭州西湖照相馆！天啊，师父，搞了半天，我们竟然是一家人！是一家人！！”

“我们的确是一家人！”陶竹青热泪纵横，呜咽着说道，“父亲在世时，经常拿着相框，凝视这张照片；每当回忆起小时候他们兄妹在一起的场景，平日里很严肃的他脸上都会泛起幸福的笑容，就在他临终前，我守在他傍边，他口中还在念叨着，‘江海，你在哪里？江月，你又在哪里！”

“别说了，别说了！！”藤田静香一下扑在陶竹青怀里，放声痛哭，“外祖母临终时，我也一直守在她身边，她最后口中不断念叨的，江海、江河！我一直不明白她的意思，还以为她是想魂归江海，所以才亲手将她的骨灰撒入了大海。但万万没想到，她最后牵挂的，是她的两个兄长！外祖母，我对不起您！”

陶竹青一手搂着藤田静香，一手搂着杉浦蕙子，热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串串滚落在怀中两个女人的秀发上，完全没注意到，站在门口呆落木鸡般的杉浦由纪夫。

两天后。

在京都一所幽静的别墅一楼客厅里，杉浦由纪夫和藤田静香一脸忐忑，坐立不安；仿佛身下的椅子上布满了锐利的钉子，或者是一块火热的铁板。两人的目光，一直盯着客厅虚掩的橡木大门；杉浦蕙子倒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歪着头和身旁的陶竹青低声说笑着，而地等待着。而陶竹青一边敷衍着，一边四下打量着客厅：

与蕙子家日式风格客厅相比，这间客厅要大气得多，也豪华得多：地面敷设的不是木质地板，而是拼接成圆形图案的彩色大理石；家具也不是常见的日式榻榻米，而是摆放着一圈西式圈椅。顶部则是一盏水晶吊灯，由于别墅四周全是森林，阳光被浓密的树木阻挡，尽管是白天，客厅里也显得有几份昏暗。

厚重的橡木大门被推开了，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者，被五名身着黑色风衣的壮汉簇拥着，缓缓来到客厅中央，老者穿着黑色和服，头发雪白，布满褶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