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上宾很不一样，但从老板为老头添茶倒水的态度来看，两人像是好朋友，更像是亲戚。

看到我冒雨开车赶来，老板连句辛苦都没说，就催促我将海鲜放到冰箱后，就赶快准备晚饭，既要拿出最好手艺，还要节省时间，因为晚上还要我开车，将老人送走。

我当时心里很不开心，我开车过来的，觉得白天在风雨中开车都很吃力，晚上开车会更麻烦。

但老板的话，我不能不听。

老板家的冰箱远没有店里的冰柜大，放不下那么多鲍鱼和鱼翅，剩下的我就拿来做了‘鲍汁鱼翅捞饭’，为了赶时间，我，直接用高压锅炖煮，一个多小时就做好了端了上去。”

王逸英停住笔抬起头，看了李光尧一眼，小声说道：“原来是这样！”

李光尧没有回应，而是全身贯注地听松永武尊交代：

“为这样一个老头浪费食材和厨艺，我觉得很不值得。但老板却对老头很客气，又是夹菜又是倒酒，你们中国话怎么说来着？”

“献殷勤。”李光尧补充道.

“是，就是这样。老头可能从来没吃过这么好的饭菜，尽管我听不太懂他说些什么，但从他神情来看，应该是对饭菜很满意。老板还叫我出来向老头介绍，说老头是他舅公。”

“等一下！”李光尧打断了松永武尊的供述，“你老板称呼老头什么？再重复一遍。”

“舅公。肯定是这两个字。”松永武尊点点头，“老板怕我听不懂，还特别多说了两遍。”

李光尧和王逸英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兴奋的表情洋溢在脸上--又一条证据对上了！

松永武尊继续说道：

“一开始老头对我很客气，频频对我微笑点头。但听到老板说了一句什么话，顿时脸变得和外面台风天气一样，将筷子一扔，不在看我一眼，也不再吃一口我做的捞饭。我到现在也没明白，不知道老板说了什么话，让他对我突然有了敌意。”

李光尧插话道：“我猜测，你老板一定是对白发老头说了，你是日本人。”

松永武尊抬起头，眼中一片迷茫：“我是不是日本人，和那个老头有什么关系？在此之前，我从没见过他。”

“有必要向你介绍一下这位老者的身份和背景。”李光尧说道：“这个老者名叫陶江海，被害时已经有七十七岁了，年轻时曾是一名技艺精湛的瓷器缮补大师。抗日战争期间，他被日本鬼子砍断了赖以谋生的右手，让他几乎成为废人。从那时起，老人骨子里就充满了对日本鬼子的仇恨，你个人和他之间并没有恩怨，而是‘恨屋及乌’，你的日本人身份，让你充当了那只‘乌鸦’。”

“是的是的！我想起来了，难怪老头吃饭时一直用左手。”松永武尊连连点头，继续说道，“见到我以后，老头起身着要回家，老板显得很无奈，就让我赶紧吃点东西，然后开车送他回去。于是，我赶紧吃了两口捞饭，就开车送老人回去。

奇怪的是，老板也上了车，还带着一个锦盒，和老头一起坐在后座。老头似乎对我很不满意，一路上都听到‘小鬼子’‘小鬼子’的，尽管我不能完全明白他的意思，但从语气中能听出来那些是骂人的话，我一直耐着性子，如果不是看着老板的面子，我早就一脚将老头踹下去了。”松永武尊声调越来越大，语速也越来越快，王逸英笔录时都有点跟不上了。

“快到灵安的时候，老板让我先将他送到杭城市区，然后再将老头送回绍兴。但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突然争吵起来，我从后视镜中看到，两人都在争抢老板带着的那只纸盒，两人争斗得很厉害，锦盒都扯烂了，露出了一件瓷器。”

“等一下！”李光尧站起身来，拿起一张照片，放在松永武尊面前，“你见到的，是不是照片上这件瓷器。”

松永武尊只看了一眼，就肯定地说道：“就是这一件！”

李光尧反问道：“你肯定？！”

松永武尊语气十分坚决：“肯定！因为第二天白天我还看到过。”

李光尧的耳机里传来郑伟的声音：“老李，嫌疑人正处于亢奋阶段，别打断他，让他说下去。”

李光尧收起照片，回到讯问桌前：“继续。”

“刚才说到哪了？”

“说到两人争斗得很厉害，锦盒都扯烂了。”李光尧提醒道。

“何止那样啊！两个后车门都被他们踢开了，那天狂风暴雨，从外面灌了进来，哐哐直响。我方向盘都把不稳，车子扭来扭去很危险，好在那天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