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是我的关门弟子,也是唯一一个入室女徒弟,你们叫她‘蕙子’好了。”
“失礼了失礼了!”陶叶雄连忙说道,“既然她是您的弟子,也就是‘叶’字辈长辈,来,你们快叫姑姑。”
看着一群白发苍苍的老头老太争先恐后地过来叫“姑姑”,杉浦蕙子尴尬得手足无措,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陶竹青。
“使不得使不得!”陶竹青连连摆手,“我和蕙子不仅是师徒,还是血亲--她太婆就是我姑姑陶江月。从这个辈分来说,蕙子,这些都是你的叔叔婶婶,哥哥嫂嫂,去问个好。”
杉浦蕙子立刻心领神会,从背包里拿出一叠人民币,挨个发过去:“大叔大婶,大哥大嫂,师父和我这次来得匆忙,没准备礼物,这点小意思,让你们买点东西吃。”
杉浦蕙子的乖巧懂事,立刻引来了众人交口称赞:“族长家的孩子,就是知书懂礼。”
“长得交关出挑。我家老人常常念叨,当年江月婆婆就是村里最漂亮的姑娘,蕙子,你家太婆,最后去哪里呢?”
杉浦蕙子将目光投向陶竹青,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陶竹青马上打圆场:“姑姑去世的时候,蕙子还没出生呢。叶雄,我们也饿了,有什么吃的没有?”
陶叶雄一拍脑袋:“只顾了说话,忘记准备晚饭了!”
几个妇女马上站起身来:“你们男人继续陪小叔讲大道,我们去烧火做饭。”
“叔,您进村应该费了不少劲吧?”陶叶雄边拿起一个暖壶倒水,边说道,“村口小道上茅草,春分一过就疯长,很快就将山道盖住了,别人也进不来,我们也出不去。不过,立冬就好了,这些草枯黄后,就是村里各户人家一年的柴火。”
山里女人手脚麻利,没过多久,热气腾腾的饭菜就摆了满满一桌--山葱炒鸡蛋、油焖笋、盐焗肉以及各式时令蔬菜。主食则是新收获的玉米棒子,陶叶雄则拿出了珍藏的自酿“玉米烧”。
素菜爽口,主食清甜。杉浦蕙子大快朵颐,吃得津津有味。
肉菜浓郁,酒水醇厚。陶竹青和众人推杯换盏,不由得多喝了几杯,很快就醉得不醒人事。
陶叶雄打着手电筒,和杉浦蕙子一起,搀扶着烂泥般的陶竹青来到后院东厢房,将陶竹青放平在东边床上,对杉浦蕙子说道:“大婶们做好饭后,将这里打扫得干干净净,左右两张木板床,都铺上了新稻草,换上了浆洗好的铺盖。你和你师父睡在一个房间,晚上有个照应。便桶在那角落里,桌上有暖瓶和茶碗,你师父晚上口渴了给他倒点水。”
说完这些,陶叶雄留下手电筒就离开了。
杉浦蕙子费力地将陶竹青扶上床,脱掉外套和鞋袜,盖好被子,正在她准备离开时,陶竹青突然抓住她的手,含糊地嘟囔道:“蕙子,千万不要暴露你是日本人,尤其不要说,你和藤田家族有关系!切记切记!”
杉浦蕙子想要追问为什么,陶竹青却已发出了沉重的鼾声。
杉浦蕙子坐到西边床上,床铺软软的,被褥还散发着洗衣液的清香,她百无聊赖地拿出手机,既没有信号,剩下的电量也不多了,幸好包里带着充电宝,杉浦蕙子给手机充上电,然后拿起手电筒往前院走去。
前院后门关着,杉浦蕙子隐隐听到有争吵声传来,尽管说的是方言,但奇怪的是,杉浦蕙子竟能听懂八九分:
“阿叔,政府都来了好几趟了,动员我们搬到山外去过日子……侬却一直守着这个没有路也不通电的山旮旯,我们都是棺材板子了,出不出去没关系,但……要替孩子们考虑啊。”
“孩子们不都飞出去了吗?有哪个还留在屋里?逢年过节,又有几个人回来?我们都走了,那祖宗祠堂谁来打理?祖坟谁来祭奠?他们生前死得那么惨,死后还要做孤魂野鬼,作为陶家后人,你们就安心吗?”
“阿叔,人家要开发这里做旅游景点,侬一口回绝了;现在,要开发什么储能电站……”
“你们要走就走,反正,阿拉不会离开桂坞村。”
“以前你一直说等族长回来再决定,现在族长回来了,我们就听族长的话。”
“吱呀”一声,杉浦蕙子推开了后门,汽灯此时已经熄灭,聚集在灯下的人也只剩下四五个,每个人都捧着一只竹烟枪,就着桌上一盏煤油灯抽着旱烟。
看到杉浦蕙子过来,众人l愣了一下,纷纷停住了话题,低头抽着旱烟。陶叶雄将烟头在鞋子上磕了磕,温厚地笑了笑:“你和师父从城里来山里,一时还不习惯吧?山里人还是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