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句话永远卡在喉咙里,怎么都问不出口。
因为,他知道,问了也不会有答案。
眼眶一酸,一滴晶莹硕大的泪,顺着他的下眼睫毛滚了出来。
“璟儿,母后不是故意的,母后只是一时气急。”太后颤抖着苍老的手落在他的脸上,像是对待珍宝般替他擦着那一道泪痕,“不要怪母后,璟儿,也不要恨母后,母后以后再也不打你了。”
说完,又替他擦着嘴角的血迹。
此刻,萧玄璟很想大哭一场。
男儿有泪不轻弹,他终是忍住了。
很快,李嬷嬷拿来了上好的金疮药和纱布。
太后亲自替他上了药,又帮他把衣服穿好。
那令人生俱的伤口被全部遮挡,太后心中的怯意才消散,满眼怜惜地摸着他的头,哽咽道:“璟儿还怪不怪母后?”
“是母后不好,你……”她抓起萧玄璟的手,重重往自己脸上扇去,“你打母后,打母后消气。”
萧玄璟缩回手,垂眸没有看她,声音很低:“儿臣……未曾怪过母后。”
“璟儿不怪母后就好,不怪母后就好。”太后笑了笑,低声重复着。
萧玄璟朝后退了两步,倾身行礼:“儿臣告退。”
太后没再留他。
出了永寿宫,裴凌便闻到一股浓郁的沉香气味,裹着血腥气,又见萧玄璟脸色苍白,顿时担忧地问道:“主子,太后又、又打您了?”
主子怎么说都是她的亲生儿子,太后怎么能那么狠心!
可她从没有斥骂或责打过皇上。
若不是确定主子和皇上是亲兄弟,他都怀疑主子不是太后亲生的。
“回府。”萧玄璟淡淡吐了两个字,上了马车。
裴凌不敢再多问,赶紧驾上马车离宫。
是夜,贺栀宁早早沐浴。
沐浴后,坐在书案前誊写画本子,不过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瞄一眼紧闭的窗户。
半个时辰过去。
又半个时辰过去。
她写完两卷话本,可等的人迟迟未来。
萧玄璟从不是个爽约的人,即便有事,也会派人告知她一声。
难道白日入宫出了什么事?
不知为何,她心下没来由生出一丝不安,连眼皮也不停跳了起来。
贺栀宁一直等到亥时末,萧玄璟依然没有出现,而她心中的那股不安更加强烈。
她走到窗边,推开窗户,认真思索了一番,决定去一趟王府。
回到屏风前,拿了件披风,就翻出窗户,唤来云柳,用轻功带着自己去了王府。
绛雪轩。
在主寝门口来回踱步的裴凌看到贺栀宁深夜到访,眼眸亮了亮。
就连对她的敌意瞬间抛之脑后,忙迎上去问:“贺小姐,你怎么来了?”
“王爷呢?”贺栀宁瞅了眼漆黑的主寝。
主子交代不要把今日之事告诉她,裴凌只能选择隐瞒:“主子已经安歇了。”
贺栀宁并未从裴凌脸上发现异常,松了口气,问:“今日入宫,太后没有迁怒王爷吧?”
“这……”裴凌欲言又止,沉吟刹那,“主子和太后谈了什么,我不知道。”
贺栀宁感觉到了点什么,却没往萧玄璟受伤的方向想,“既然他休息了,那我先回去了,明日他醒来,不要告诉他我来过。”
“嗯。”裴凌应声。
贺栀宁转身跟着云柳离开。
“贺……”裴凌想喊住她,最终没喊出口。
不过片刻,贺栀宁又折返了。
裴凌诧异:“贺小姐怎么又回来了?”
“我想见见他。”裴凌说萧玄璟已经歇下,但他答应她的事,从来不会食言,或许是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才导致他爽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