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迟爬不起来,也说不出话,就那样呆滞地望着他,整个人抖如糠筛,眼泪无声往外流。
半晌,萧玄璟收回目光,转身往暗牢深处走,声音很淡:“把她带进来。”
“是,主子。”风眠得令,打开牢门,将君倾城拎在手里,带进了暗牢最深处的房间。
萧玄璟坐在一把太师椅上,斜倚着椅背,一条胳膊撑着扶手,视线扫过旁边的椅子。
风眠会意,让君倾城坐在了那把椅子上。
君倾城仍抖个不停,她不知萧玄璟带她来这儿做什么,但看到一面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刑具,墙边是三个冷冰冰的木桩,木桩上的血迹清晰可见,心内的不安感更加强烈。
她双手抓着椅子扶手,扭头看向萧玄璟锋锐的侧颜,发怵地挤出声音:“璟哥哥,你、你要做什么?”
“风眠,让郡主瞧瞧你的手艺。”萧玄璟没看她,面无表情地对风眠说。
手、手艺?!
君倾城隐隐猜到什么,从椅子上滑到地上,跪爬到萧玄璟脚边,伸手抓住他的衣摆,眼泪汪汪:“璟哥哥,我、我错了,我知错了,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君倾城拼命摇头乞求,可萧玄璟却只是凉薄地扫过她的手。
她吓得缩回手,“璟哥哥……不,皇叔,我真的不敢了,看在太后的面子上,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
……
一个时辰后,彻底晕过去的君倾城被送回了南安王府。
翌日,君倾城被噩梦惊醒。
“啊——”
她猛地睁眼,面露惊恐,双手胡乱拍打着,“不,不要,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倾城,是我,是父王。”南安王小心翼翼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抚着她的情绪,“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君倾城定睛看着他,低低低喃,“父王?”
可转瞬,眼前熟悉的容颜变成了一张鲜血淋漓的脸,她吓得尖叫一声,随即“er”地晕厥过去。
顾念君倾城是君梁氏唯一的血脉,萧玄璟终是放弃了原本的计划,只让风眠吓唬吓唬她。
虽说那些刑具没用到君倾城身上,但亲眼目睹一个人临死前的痛苦和绝望,她受到的折磨比皮肉之苦要严重数倍。
那是对未知的恐惧。
而人脑会放大那种恐惧,尤其对于从小娇生惯养、身上连油皮都不曾破过一块的小姑娘来说,创伤是不可治愈的。
南安王并不知君倾城所经历的一切,只以为她是落水后受了惊吓。
且这件事萧玄璟占理,又忌惮摄政王的权势,只能不了了之。
此后的几个月,君倾城总处于精神恍惚的状态,不敢踏出房门,甚至有时连闭眼都不敢。
至于萧玄璟,那个在她印象中如清风霁月般的男人,也一夜之间变成了她的噩梦。
当然,这是后话。
*
有关君倾城的遭遇,贺栀宁毫不知情。
一大早她便去了定北侯府。
门房看到她下车,立刻扯开喉咙大喊:“表小姐来了,表小姐来了。”
贺栀宁,“……”
府内的下人听到门房的声音,一个接一个将话传到了后院。
定北侯听闻自家宝贝外孙女来了,立刻放下手里事,带着一大家子的人急匆匆赶去了前院。
“宁儿。”
“宁儿……”
“表姐。”
贺栀宁刚踏进院子,便见乌泱泱一群人前来迎接她,她既开心又头疼,头疼之余,是数不尽道不明的歉疚。
重生归来,她不止一次来定北侯府,每回来都是这样一副场景。
她想,除了她,应该只有皇上和摄政王才有如此阵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