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不会骗人,摄政王确实比他早一步走近宁儿的心里。他更了解宁儿的性子,她一旦认定一个人,哪怕承受委屈和痛苦,都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心。
苏晏礼不傻,想到方才贺栀宁对自己的态度变了些许,哪能不知是前几日自己的反常举动给她平添了烦恼。
他心里甚是懊恼。
原要去上值的,可心里烦躁,苏晏礼不想去,派人告了假,自己则回府去了叶氏的院子。
“晏礼今日不是当值吗?怎么过来了?”叶氏看到向来勤快的儿子没去上值,有些诧异。
苏晏礼抿了抿唇,“娘,我……”
“怎么了?”见他欲言又止,叶氏登时紧张起来,“是不是官场上遇到不顺心的事了?”
苏晏礼轻轻摇头,垂下眼睫,咳了咳道,“娘不是有意让我议亲吗,我……”
主动要求议亲,到底有些难为情,苏晏礼俊脸微微红了红,声音也戛然而止。
叶氏却乐到心坎上了,差点喜极而泣,“哎呀,我当是什么事呢,原来是……你这孩子终于想通了,娘这就找你爹商量……”
“娘!”苏晏礼脸更红。
叶氏笑了笑,“晏礼啊,你都二十好几了,早该议亲的,我……”
“娘,我有喜欢的姑娘。”苏晏礼不想多谈论此事,急急打断了叶氏。
叶氏一愣,“你有、有喜欢的姑娘?告诉娘,是哪家的姑娘?”
来的路上,苏晏礼早都想好了,“国公府家的二小姐。”
“国公府?哪个国公府?”靖国公府?卫国公府?还是……
“护国公府。”只要他定了亲,宁儿便不会有负担了。
叶氏一听,脸色骤凉,“我不同意!”
苏晏礼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双膝跪在叶氏脚边,用着早已下定决心的口吻道,
“娘,儿子一直不想议亲,便是料到您不同意这门亲事,但儿子心意已决,此生非护国公府二小姐不娶,娘若不答应,儿子只好孤独终老。”
“你!”闻言,叶氏气得脑袋都大了,身形晃了晃,随即一个趔趄坐到身后的椅子上,“你是想气死我不成?”
苏晏礼下意识想伸手,却又想尽快把婚事定下,强忍着收紧五指,低着头不说话。
母子俩僵了好一会儿,叶氏无奈叹息一声,语重心长地劝说道:“晏礼,护国公府和定北侯府确实门当户对,那罗二小姐样貌也不差,性子也和善,可她天生身子孱弱,三步一喘,五步一咳,一日三顿都离不开汤药,你要是娶了她,不是给我娶个媳妇儿回来,是娶个药罐子回来啊。”
她对护国公府二小姐没意见,可晏礼身为侯府长子,肩上的担子注定不轻,且苏家家训,男丁一世只能娶一妻,若娶回来的媳妇儿不能为侯府开枝散叶,她如何跟老侯爷交代,如何对得起苏家列祖列宗。
陡然想到什么,叶氏接着道,“何况,护国公的丧期没过,她还得守孝至少两年半。听娘的,娘和你爹为你议一门更合适的亲事。”
那罗姑娘今年已桃李之年,再守孝两年……虽说她儿子的年纪不小,可说句难听的,罗姑娘能不能活过两年都难说,她总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再白白耽误两年。
“我可以等。”苏晏礼坚持道。
求娶罗二小姐,他原就考虑到了这点。两年后,宁儿已与摄政王成亲,或许连孩子都有了,他和宁儿的关系仍会像从前那般。
叶氏脸色乌青,抚着起伏不定的胸口,“苏晏礼,就算我同意,你祖父和你爹也不会同意,我劝你趁早断了这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