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座。”太后冷冷开口。
宫女搬来一把凳子放在贺栀宁身后。
她端坐下来,双手工整地搭在膝盖上。
“哀家听闻相府和侯府在京中私自买卖逍遥散,皇上已命人把定北侯和丞相打入了大牢,可有此事?”太后定定瞧着她。
贺栀宁点头,“回太后,确有此事。”
“定北侯和丞相好大的胆子,居然敢买卖朝廷明令禁止的商货!”太后把佛珠往桌上一砸,拔高了嗓音,斥责道。
贺栀宁登时跪下,“太后,臣女的外祖和父亲是受人冤枉陷害,臣女已找到一些证据,可以证明外祖和父亲的清白。”
“哦?”太后挑眉,眼中有些诧异。
贺栀宁继续说:“臣女已将证据上交,只待皇上亲自审理此案。”
“皇上昏迷未醒,如何审案?”
贺栀宁:“回太后,皇上一盏茶前便醒了,身子已无大碍。”
太后转而道:“坐下说话。”
“谢太后。”贺栀宁重新做回凳子上。
心中略有疑惑。
太后似乎并不像表面那般关心皇上。
不,太后不关心皇上,亦不关心萧玄璟。
这并不是一个母亲该有的正常反应。
难道皇上和萧玄璟并非太后亲生?
很快,她又打消了这个疑虑。
她见过先帝,皇上和萧玄璟的相貌三分像太后,三分像先帝,从五官上看,两人确实是先帝和太后所出。
太后的语气比刚才柔和了两分:“既然逍遥散一案有了定论,那你跟哀家说说庐城瘟疫一事。”
“是。”为了试探太后,贺栀宁特意着重描述了他们抵达庐城时遭遇火药袭击的事,以及萧玄璟感染瘟疫后多日昏迷不醒的事。
说完,她仔细观察着太后的情绪变化,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太后听罢,面上没有多少波动,只皱了皱眉。
但她敏锐察觉到了贺栀宁的灼热视线,立刻露出一副不悦的表情:“璟儿可有被火药伤到?他感染瘟疫一事,怎么没人告诉哀家?”
李嬷嬷马上跪了下来:“太后,老奴猜测,王爷从庐城回来后一直忙着处理朝政,又不想您担心,才瞒着没告诉您。”
贺栀宁见状,也跪了下来。
“这些时日你都陪同在璟儿身边,他的身体状况想必你最清楚,哀家问你,璟儿如今的身子到底如何?”太后眸心浮现出一抹复杂的暗光,语气却慈善了不少,隐露担忧,听上去像极了母亲关心儿子的口吻。
贺栀宁真假掺半地回答:“回太后,王爷武功高强,并未受火药伤害,只是瘟疫一疾虽痊愈,可王爷当时感染病症时情况尤为严重,恐会留下病根,不定时会发作。”
“璟儿常年习武,身子比普通人强悍百倍,怎么会感染严重瘟疫?又怎么会留下病根?”太后一手撑着桌子,激动地站了起来。
贺栀宁继续作答:“王爷征战多年,身上大大小小伤痕无数,内伤亦未彻底好全,又日夜不分地主持朝政大小事宜,积劳成疾,所以王爷的伤情才会比普通人严重。”
话音落,她慢慢抬起头,毫不畏惧地观察着太后的脸色。
太后眼眶通红,霎时无力地跌坐在暖榻上,手紧紧握着桌子一角,语调带着明显的颤音:“哀家问你,庐城瘟疫由哪位太医主治?”
贺栀宁大概猜测到太后的意图,犹豫片刻,最终主动承认道:“回太后,此次庐城瘟疫由臣女主治,是臣女医术不精,无法让王爷的身子完全康复起来,请太后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