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阿宁,醒醒……”
贺栀宁安静了下来,却没有醒。
到十五这日清晨,她才迷迷糊糊睁开了眼。
浑身湿透,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打捞起来的一样。
“醒了,还痛不痛?”耳畔响起干哑低沉的声音,贺栀宁微微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红肿疲惫的眼睛和一张印着好几道指印的脸。
贺栀宁呆呆看着他,努力回想着自己晕过去之前发生的事……
萧玄璟见她不说话,心一下提到嗓子眼,他握着她的小手,贴在自己的脸颊处:
“为夫错了,别不理为夫。”
“还痛不痛?”
“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再也不会惹你生气……”
他说了很多话,贺栀宁只觉耳边嗡嗡嗡的,没听进去几句。
“还疼吗?”她忽然打断萧玄璟,抽出被抓住的手,指尖轻抚过被她打过的地方,心头疼惜不已,眼眶逐渐蓄起雾水。
她当时气急,不管不顾的扇他,他不说还手,甚至连反抗都没有,就任由她发疯似的出气。
他是高高在上的摄政王,除了太后曾动过手,从来没有第二个人敢这么打他吧。
萧玄璟再次握住她的手,包裹在掌心,轻轻摇头:“不疼。”
贺栀宁想坐起来。
萧玄璟连忙托住她的后背,将她扶起,又拿了个枕头垫着她的腰。
贺栀宁却一头扎进他怀里,双臂环住他的脊背。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萧玄璟沉重的心忽然轻了许多,薄唇不经意翘起微微的弧度,大掌摸着她的后脑,嗓音低沉绵软:“不要跟为夫置气,气坏了身子,我会心疼。以后,无论何事,我都听你的,只听你的。”
贺栀宁没说话,只将他抱得更紧。
片刻后,某人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饿了?”
贺栀宁抬头看他:“嗯,我想吃你做的。”
“好。”萧玄璟传拂晓进来伺候她洗漱,便去了后厨。
贺栀宁支开他,是为了认真考虑一下孩子的去留。
拂晓正替她绾发,裴凌忽然求见,给了她一封信。
是初墨传回的第二封信。
萧玄璟对此不知情,提着自己熬的粥回到主寝,亲自喂她。
贺栀宁吃了一口,粥的味道并不好,她不由皱了皱眉,道:“孩子,不留了……”
萧玄璟怔住,汤匙从手里滑落。
贺栀宁接下萧玄璟手里的粥,放在桌上,然后握住他的双手,目光明亮而认真:
“玄璟,是我不够理解你,是我没有考虑你的感受,是我太冲动,打了你,伤了你,对不起。”
“慧恩大师说的对,世间因果,一切皆有定数,放下执念,顺其自然,说不定才是最好的安排。”
看过初墨的信,她才知,强行生下这个孩子会付出什么代价,才知萧玄璟为何执意不想留下孩子。
她原就是死过一回的人,她不怕死,可……她死了,谁来渡他的劫。
囡囡,娘亲是自私的,在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之前,在你和你爹之间,娘亲只能选择你爹。
希望囡囡不要怪娘亲。
萧玄璟手指僵硬,紧抿着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贺栀宁哽咽了一下,又说:“不过,我有个条件。”
“无论什么,我都答应。”世间只有一个她,在孩子和她之间,他会毫不犹豫选她,即便这对孩子是残忍的。
贺栀宁挺了挺身板:“五个月,五个月后,如果没寻到解药……”
“不行。”萧玄璟想都没想道。
“你刚才说,什么都答应我的。”初墨和风眠去了这么久,没有好消息传来,她必须亲自回一趟北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