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栀宁久久没有说话。
太后害她儿,她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可……
她是萧玄璟的妻,她不希望将来萧玄璟忆起太后时,同时想起她是残害他母的凶手。
在知晓萧玄璟还有一姨母,她多希望姨母才是萧玄璟的生母,可惜……事与愿违。
初墨今日之举,是为她,为她儿出头,跟她亲手所为有何区别?
“丫头?丫头?”见她愣神,初墨再度起身,推了两下她的胳膊。
贺栀宁堪堪回神,眼中的愤恨已然消失,只剩下些许迷茫之色,“你说什么?”
初墨跳过刚才沉重的话题,“孩子的名字可取好了?”
“老大萧珏,乳名安安,老二萧珩,乳名乐乐。”贺栀宁心不在焉地回道。
初墨暗叹一声,若不是当年筝儿身不由己,璃儿亦不会与她母子分离多年,亦不会过得如此辛苦。
看来,他必须再加快进度。
“对了,丫头可还记得生产那日对我说过的话?”
贺栀宁微微一怔,“记得不太清楚,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
“那倒没有。”初墨将萧珩放在床头,“你好好休息,晚些我再来看你。”
“嗯。”
初墨离开了。
贺栀宁盯着他的背影,云眸闪烁着几丝异样的光。
鬼门关走一遭,她的记忆愈发明朗。
与凤筝儿,与初墨,与北慕,甚至那个俊美绝伦的紫衣男人,她没料到,自己竟与他们有那么深的渊源。
贺栀宁收回视线,手伸至床底,摸出那本小册子,提笔慢慢写了起来。
萧玄璟端着燕窝进来,就见贺栀宁低头认真奋笔疾书,不知在写什么,他加快步伐走至床前,“写什么呢?”
贺栀宁写得入迷,从头顶传下萧玄璟的声音,她才意识到萧玄璟回来了,且站在她面前。
忙合上小册子,塞到枕头下,“没写什么。”
萧玄璟深深看了眼露出一角的册子,没追问,坐到床上喂她吃燕窝。
吃完燕窝,贺栀宁困意来袭,没多久便睡着了。
萧玄璟把孩子抱到了乳母那儿,再回房时,他犹豫良久,才伸手掏出了压在枕下的小册子。
他并非有意窥探贺栀宁的小秘密,而是怕她将什么心事都藏在心底,压垮她的身子。
翻开册子,萧玄璟始料未及。
居然是话本……
大概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萧玄璟低笑出声,喃喃自语:“真是个傻姑娘。”
话音落,他将小册子放回原处,又伸手在床底的暗格掏了掏。
果然如他所料,掏出另一本一模一样的小册子。
将册子上的内容详读完毕,男人漆黑如墨的瞳孔晦涩发红。
他用指腹一遍又一遍摩挲着最后一行字。
[萧玄璟,哪怕有天我忘得一干二净,我依然会用毕生爱你,生同衾,死同穴,你不弃,我不离。]
“啪嗒!”
或是巧合,男人一滴热泪正好砸在了‘离’字上。
他呆呆盯着被水浸湿的地方,怔愣了好半晌,又突然傻笑了起来。
将小册子回归原位,萧玄璟去了书房。
裴凌看着笑得像个大傻子的主子,挠了挠耳垂:“主子,您没事吧?”
“本王能有什么事?”萧玄璟敛去嘴角笑意,冷刮了裴凌一眼。
裴凌闭嘴,退出书房。
萧玄璟端坐在书案前,提笔写下一句话——
千生百世,缘起缘灭,皆已注定。
不可否认,老秃驴的话有些道理。
*
经历太后暗害一事,贺栀宁担心太后会对萧子煜下手,便让裴凌将萧子煜接回了王府,请老师上府教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