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不迭抓起手边的绢帕，捂住嘴巴，试图接住喷出来的血，可血如喷泉，从他的指缝间溢出，洒在了画纸上。

贺栀宁心尖一震，情绪激动地要冲下去查看，被初墨封了穴道，扛回了朝晖阁。

初墨把人安置在床上时，贺栀宁双眼通红，泪水簌簌，眼含愤怒。

“莫要冲动，听我说完。”初墨只解了她的哑穴，拉了张凳子坐到她对面。

贺栀宁张嘴便问：“怎么回事？萧玄璟怎么会吐血？”

“伽罗花毒，解药只有一枚。”

初墨的话宛若一道惊雷当头劈下，贺栀宁双眼瞪得浑圆，脑子一片空白，耳朵嗡嗡作响。

好久，她才缓过神来，声音颤抖地质问：“为什么？当初你明明给了我们解药，我们也一起服下了解药？为什么？”

“唯一的解药，在南境时，我便骗你服下了，至于回京后的解药，只是普通滋补药而已。”初墨将当初的情况简单说了遍。

话音未落，贺栀宁便嘶哑着嗓子吼道：“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不告诉我！”

伴着绝望的声音，她的泪水全部从眼眶涌出，越涌越多，似流不完。

“丫头，听我说完。”初墨伸手握住她的肩膀，正色道。

贺栀宁隔着眼里的水雾看初墨，萧玄璟为了她，连命都可以不要，怎会为了个女人就放弃自己，放弃他们的孩子。

她不是没发现他最近的身子比往日虚弱，她以为是太后薨逝，以为是君倾城算计了他的清白，才让他心力交瘁。

是她蠢！

“他那么做，都是为了将我赶走，是不是？”他怎么那么傻！

初墨颔首。

“放开我。”贺栀宁哭着乞求。

初墨没动。

贺栀宁整张脸都被泪水糊住，心脏紧紧揪扯在一起，像放在油锅里煎似的。

“放开我。”声音干涩发抖。

初墨摸出素帕，替她擦了擦眼泪，“虽然解药只有一枚，但解毒之法不止一种……”

话及半，贺栀宁讥讽地打断他：“凤筝儿，是凤筝儿让你那么做的，对吗？”

骗她解药只有一枚，以萧玄璟性命要挟，趁机提出将她带回去的条件，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是。”初墨实话实说。

想到还有法子救萧玄璟，贺栀宁忽然冷静了下来，深深吸了口冷气道：“说吧，如何才能给我解药？”

“没有解药。”

初墨定定看着她，似是猜透了她的心思，仰头叹息：“丫头，解药确实只有一枚，如今能救他的，便是你。”

贺栀宁满目狐疑，没有说话。

“伽罗花，又名九瓣莲，为伽罗族圣花……”初墨把伽罗花的来历及毒的形成原因详详细细告知于她，“配制解药的药引是圣女的心头血，而新一任圣女失踪数年，要配制第二枚解药，需先寻到圣女。”

关于伽罗花，贺栀宁隐约记得自己在某本古籍上见过，想了想，问道：“我是……失踪的圣女？”

在初墨房中待了半个时辰，贺栀宁的情绪终于彻底稳定下来，亦跟初墨达成了共识。

回到绛雪轩，从书架上翻出那本古籍，贺栀宁坐在桌边认真研读了起来。

按照初墨所言，凤筝儿是上一任伽罗圣女，她是凤筝儿的女儿，自然就是新一任圣女。

只是她不知，当年为何摇身一变成了东陵丞相之女，且她占用了丞相之女的身份，那位真正的丞相千金如今又身在何处？

若她记忆未出差错，凤筝儿和她的亲生父亲皆是伽罗族人，应与北慕一样，拥有独特的蓝瞳，但她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