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保持单膝跪着的姿势,重复着刚刚的话。
萧玄璟早知,他的人寻了一夜,要是人在城中,怎么可能寻整整一个晚上。
只剩下两种可能。
要么阿宁已经……
要么她已经出城……
萧玄璟更愿意接纳第二种可能,他慢慢站起来,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外走:“出城。”
裴凌起身跟上。
走到门口,萧玄璟喉间突然肿胀,紧接着一股腥甜从他口中涌出。
“噗——”
裴凌伸手去扶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萧玄璟甩袖,语气低沉:“备马,本王要出城。”
裴凌牵来了他的坐骑。
四蹄翻腾,萧玄璟驭马往城外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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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栀宁一夜未归,下落不明,相府也乱了套。
天还未亮,贺淮南便带着全府的小厮出门寻人。
苏氏急得跳脚:“宁儿能去哪儿呢?”
“夫人,宁儿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何况,王爷的人也在寻宁儿,说不定等会宁儿就自己回来了。”贺知谕没什么底气地安慰苏氏。
拂晓抱着一个紫檀木盒,边哭边跑:“老爷,夫人,小姐,小姐她……呜呜呜……”
苏氏回头看,“宁儿怎么了?”
拂晓加快速度跑到二人面前,举着木盒道:“奴婢在房里发现了小姐……小姐留下的信。”
“宁儿留下的信?”苏氏颤着双手打开木盒。
满满一盒的信。
最上面一封是——母亲亲启。
苏氏赶紧撕了信查阅。
看完信,苏氏哭成了泪人,低喃道:“宁儿……宁儿就是我的女儿,我十月怀胎的女儿啊,她……她怎么可能不是我亲生的。老爷,宁儿到底听信了谁的谗言?她……她居然不认我这个娘……”
贺知谕也十分震惊,抱着苏氏,拍她的脊背:“宁儿是我们的女儿,宁儿怎么可能不是我们的女儿,这其中定有什么误会。”
“老爷说的对,肯定有误会,有误会。”苏氏一遍遍暗示自己,又拆了另外两封,分别写给贺知谕和贺淮南的信。
信中依然提到了她的身世,亦多次同他们致歉,让他们不要寻她,还说等她再回京都,一定把真正的丞相千金带回来,让他们一家四口团聚。
苏氏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直接哭晕过去。
城外,云松快马加鞭追上了萧玄璟,“主子,等等!”
萧玄璟没听见似的,发疯地狂奔。
“主子,王妃的信……”云松破口大喊。
云松的声音终于随风飘入萧玄璟耳中,他急忙勒紧缰绳,回头:“你说什么?”
他不确定自己听到的,是否与贺栀宁有关。
云松驭马上前,从怀中摸出信,双手递给萧玄璟:“主子,是王妃命云竹送来的信。”
萧玄璟接过信,指尖用力掐着信封,却没第一时间查看,而是询问云松:“何时送的?”
“卯时末。”
萧玄璟不说话了,抿着唇,低头拆信。
信封是空白的。
萧玄璟并未怀疑什么,直到看到冷漠陌生的‘王爷’二字,他的心骤然一紧,很疼,就像被重锤猛地击打着。
[王爷如晤:
阿宁以此信与王爷永别。王爷看此信时,阿宁已离开京都,与王爷缘分将尽,望王爷莫再寻吾。
前世今生,王爷倾心于阿宁,是阿宁之福。吾自重生以来,常愿与王爷能白首偕老,子孙承欢膝下,然吾乃罪孽深重之人,得上苍垂怜,与王爷修成正果,为王爷诞二子,已属不易!
慧恩大师曾言,万事皆注定,不可强求,他道王爷今生有一劫难,需妻来渡,曾吾不明以,得师父指点迷津,吾终寻到夫劫妻渡之法,吾万分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