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喊她，磁性的声线带着一丝颤音。

对方没有回头，越走越远。

“阿宁。”他不死心，又喊了一声。

北堂雪狐疑望着那背影，语气不悦地问：“公子认识那位姑娘？”

萧玄璟没有理会北堂雪，目光一瞬不瞬追随着贺栀宁。

可惜……

贺栀宁没有回头，也不知是没听见，还是不知道身后的人在喊自己。

忽然，萧玄璟怀里的萧珏“哇哇哇”大哭起来。

他收回视线，低头去哄孩子。

“安安是不是饿了？爹爹带你回去吃吃……”

萧玄璟转身回船舱之际，贺栀宁听到了孩子的哭声，猛地回头，望向婴儿哭声传来的方向。

孩子的哭声像惊雷劈在她心尖，莫名的疼。

她并未怀疑对方船上的孩子与自己有关，而是怀疑起自己曾经是否成过亲，生过孩子……

身上的痛是不会骗人的，有了某些猜想，贺栀宁去了船头，询问正在掌舵的北慕：“我在凌虚派的时候，可成过亲？生过孩子？”

北慕怔住，撒谎这事儿他不在行啊。

“怎么？不能说吗？”贺栀宁蹙着眉问。

北慕笑着掩饰自己的尴尬，“可以说，只是这件事比较复杂，我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我成过亲，是吧？”

北慕想了想，点头：“嗯，成过。”

“我夫君是谁，孩子又在何处？”她的丈夫是小册子里提过的萧玄璟么？还是……册子上的故事只是她之前看过的话本，里面的阿宁、萧玄璟及他们的孩子萧珏和萧珩是虚构的？

北慕心想，璃儿已经忘记与萧玄璟的过往，若他此时提起，很可能刺激到她的记忆，索性断了她的念头，咬着后槽牙道：“他叫文策，是凌虚派弟子，派中内乱那日，他被人乱剑砍死，你当时刚有身孕，文策的死对你的打击很大，然后孩子没保住。”

撒了第一个谎，后面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圆。

贺栀宁低声呢喃着：“文策，我的丈夫叫文策，我和他有个孩子，但孩子没保住，是吗？”

“丫头，人死不能复生，我之所以没告诉你，就是怕你伤心过度。等回到伽罗，见到你母亲，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北慕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

“文策……孩子……”贺栀宁低声重复着，好似尘封的记忆里确实失去了一个孩子，可她怎么都想不起来孩子到底是怎么没的。

“丫头？”

“璃儿？”

见她情绪不正常，北慕掐了一下她的肩膀。

贺栀宁蓦地回神，抬头看他：“你说什么？”

“没事，我有点饿了，你去看看墨一刀那家伙有没有做好饭。”北慕转移了话题。

“哦。”贺栀宁去了船舱内的小厨房，大概是信了北慕的话，又或者说，信了莫名涌上心头的那股悲伤，她没再询问初墨。

－

另一艘船上，萧玄璟等人吃过饭没多久，船身便剧烈晃起来。

风眠警惕道：“主子，咱们应该已经进了阵法。”

萧玄璟将萧珏和萧珩交给裴凌和赵银珠保护，自己则带着风眠去了一楼甲板上。

北堂雪也赶了过来。

因为三人都有武功在身上，底盘很稳，并未被摇晃的船身影响，不过席卷而来的海浪将三人淋了个透心凉。

“北堂小姐，你觉得咱们应往哪个方向走？”风眠心里一边琢磨着破阵的路线，一边询问北堂雪。

北堂雪左手扒着船上的栏杆，右手抹了把脸上的水，然后指着西北方向，“若我猜的没错，这应该是七星北斗阵，我们必须先往北走十里，再往西三十里，往西南十五里，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