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来后，没再碰过小册子。

那一场雨，将小册子上的文字全部泡糊了，就连最后一页的人物像也看不清原本的样貌。

贺栀宁捏紧册子，认真回忆了一番，竟发现自己只记得故事中的男女主角叫阿宁和萧玄璟，他们的孩子叫萧珏萧珩，其他的细节完全没印象。

而最后一页糊了吧唧的画像……

那种感觉，像是心脏被人挖空了一块。

她拿着册子走到书案边，抽出一张洁白的纸，提笔画了起来。

落下最后一笔，看着纸上熟悉又陌生的男人，贺栀宁瞳孔骤缩，怔愣了好久。

“怎会是他？”

“不！不是他！”

画像上的男人分明是黑瞳墨发，而他是蓝瞳棕发。

可他们的五官实在相似，难道画像上的男人与他有关？

－

翌日。

贺栀宁为凤筝儿换完药，把之前配的生肌止疼散给了她后，便出了府。

不知是故意，还是有心，阮婳匆匆而来：“璃妹妹。”

怎么阴魂不散！贺栀宁皱了皱眉：“何事？”

阮婳迈着优雅端庄的步伐，款款走到她面前，“璃妹妹这是要去哪儿？”

“闲来无事，出去转转。”实际上，她打算去黑市买几个奴隶，长公主府的人她信不过。

“我从小在紫金城长大，再熟悉不过，今日恰好无事，不如我陪璃妹妹逛逛？”阮婳露出人畜无害的浅笑。

贺栀宁挑眉：“好啊。”

姐妹俩上了车。

将近年关，本就繁华的紫金城更加热闹，百里长街熙熙攘攘，车马如龙，街道两侧的茶楼、酒楼、食肆、成衣店、珠宝店……门庭若市，座无虚席，街边小摊也几乎人满为患。

在这个女尊男卑的大陆上，街上随处可见是女子，民风亦比九州开放。

不仅有女子左拥右抱夫侍逛街，甚至进青楼寻乐。

贺栀宁掀开车帘，叹为观止，一副从未见过世面的样子。

阮婳暗笑她是个初次进城的乡巴佬，毫无见识。

当然，脸面上却表现得十分热情，“城里好玩的地方可多了，璃妹妹是否要下车逛逛？”

“我正有此意。”

姐妹俩下了车。

贺栀宁的记忆大多是无忧谷，像逛街这种事鲜少，下车后不多时，便被新奇的小吃、杂耍等吸引了。

“璃妹妹，你慢些……”看着挤到人群里凑热闹的贺栀宁，阮婳满目鄙夷，并离得远远的，身边还有五六个丫鬟围着，生怕那些身份低贱的百姓冲撞到自己。

好久，贺栀宁从一小摊挤了出来，手里捧着用油纸包裹的小吃，双手捧到阮婳面前，“婳姐姐，这个好好吃，你尝尝。”

扑鼻而来的臭味，阮婳险些吐了，她后退两步，捂着鼻子嫌弃道：“这是何物？为何如此之臭！快拿开！”

“婳姐姐没吃过臭豆腐？”贺栀宁再次将油纸送到阮婳面前，“这东西闻着臭，吃着可香了，婳姐姐尝尝嘛。”

阮婳往后退一步。

贺栀宁逼近一步。

阮婳退到马车边无处可退，温和的面色有些许恼，“快把它拿开，熏死我了。”

然后弯腰干呕起来。

贺栀宁“噗呲”一笑，并叹息：“婳姐姐真是暴殄天物。”

随即拿着竹筷大快朵颐吃了起来。

见此，不仅阮婳犯恶心，丫鬟们也差点反胃。

圣女之前到底过着什么样的穷苦日子？竟吃这臭味熏天的东西。

真真上不得台面。

吃完，贺栀宁拉着阮婳的手往前走，有意无意冲着她说话。

“婳姐姐，前面还有更好玩的，咱们快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