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默没再追问，回了漪兰殿。

之后的两日，凤轻璃没有去过侧殿，每天在昌宁宫和文华殿两点一线地跑。

南宫瑾越发猜不透她的心思，亦后悔当日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她是个极其聪慧的女子，他太急功近利，一定引起了她的怀疑，她一定觉得自己别有用心。

虽说他确实别有用心……

＊

到了约定手术的日子，南宫瑾以为能见到凤轻璃，可等到天黑都不见人来。

他忍不住让千尘去打探。

千尘回来道：“将军，殿下申时末回了长公主府，怕是今夜不会回宫了。”

南宫瑾抿了抿唇，“知道了，退下吧。”

千尘走后，他盯着自己的腿，眼神黯然。

她忘了他们之间的约定吗？

还是……怀疑他是为了助凤箫儿对付她，对他生出了戒备心，不愿替他医治腿疾？

霎时间，南宫瑾觉得心好乱。

不是因为治不了腿，亦不是因为凤箫儿，而是他忽然觉得，就算双腿是被凤筝儿所废，就算要找凤筝儿复仇，也不该从凤轻璃下手。

她那时什么都不知道，况她这些时日对自己很不错，甚至为自己下厨。

他双手托着脑袋，思绪万千，只觉爱恨交织，挣扎不出，犹如陷入了泥潭之中。

凤轻璃从外间进来，就见南宫瑾抱着脑袋，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忙加快步子走到床边，“南宫瑾？”

她的声音拉回了南宫瑾纷乱的思绪，他抬起头，显然没料到她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自己面前，眼里淌过一抹错愕。

恍惚又怀疑是不是自己产生了幻觉，试探着开口，“殿下？”

“你刚刚怎么了？”凤轻璃把药箱放在桌上。

南宫瑾看了眼药箱，确定自己没有产生幻觉，情绪逐渐恢复平静，“没事。殿下可是来给微臣手术的？”

“不然呢？”凤轻璃一面打开药箱，一面解释，“想起有几样工具落在了家里，出宫了一趟，所以来的晚了些。”

她出宫，当然不是拿什么工具，而是向母妃询问南宫瑾受伤的事。

据母妃所言，南宫瑾当年确实遭人算计了，却与母妃无关，可南宫瑾认定凶手是母妃，或是亲眼目睹了凶手的容貌，亦或查到了什么证据，证据指向的是母妃……

结合凤箫儿不愿让南宫瑾重新站起来的心思，她笃定当你残害南宫瑾的真正凶手是凤箫儿。

而凤箫儿之所以要毁掉南宫瑾，无非有两个原因，其一是南宫瑾天生逆骨，根本不会因所谓的知遇之恩成为凤箫儿的走狗，其二是南宫瑾太过优秀。

一个无法掌控，甚至将来某一日会超越自己的人，存于世间只会是一种威胁，一颗不定时的大炸弹，凤箫儿当然得将其毁掉。

借凤筝儿的名号，设计毁了对南宫瑾最重要的双腿，让他沦为终生只能坐在轮椅上的废人，一来能大大打击他的自信心，二来能激发他心中的仇恨，不会威胁到自己，还能利用他除去凤筝儿，甚至是……唯一的帝位继承人。

这些年，南宫瑾一直认为凶手是母妃，只能说明当年凤箫儿的计划十分缜密，连南宫瑾都骗过了。

要想找到证据，恐没那么容易。

不过，凤箫儿既做了，多多少少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

她要做的，可不是去查什么证据，证明母妃的清白，而是挑起南宫瑾的疑心，引他去查。